关于西蒙大闹结命之礼,使整个仪式中断、被迫延期的消息,禔摩是几天之后才听说的,他也知道他出手伤了胡蝶衣,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掩盖那个人狠狠地伤害他的事实,他不可能因为这样就回头。
可他还是低估了西蒙的影响力,只要那个人一出现,他的整颗心就会疯狂得不属于自己。
西蒙把男孩挣扎的神情尽收眼底,低声一笑,「明日成年礼,你有什么打算?」
「干你什么事?我可不像伟大的闍皇大人,伤了一个新娘,勾勾手又有新的女人送上门。」
西蒙拉住他的前臂,察觉他纤细得几乎单掌就能圈握,还未来得及皱眉,禔摩就大力地摔开了他。
那力道与他瘦削的手臂不成正比,皇者不由得微诧地挑起了半边眉,赏识地一笑,「还在恼我?」
「我凭什么?我跟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从未在意过胡蝶衣。」
「你根本没有在意过任何人。」
「你希望我在意谁?」
禔摩瞇起眼,被那永无止尽的猜心游戏弄得失去了耐心,冷冷道:「你他妈想爱谁就爱谁,我管不着,也没力气管,结命之礼的对象我已经选好了,闍皇大人的幸运新娘又是哪一位?」
西蒙脸色突然一变,「你答应过,要留下生命共同体的位置。」
「我反悔了,不行吗?有种你就杀了我。」
「怎么,短短几天就钓到新的男人了吗?」
禔摩脸色一白,忍住甩他巴掌的冲动,别开头,「随你怎么说。」
「对象是谁?」
「我没义务告诉你。」
那沉着中带点戏谑的俊颜在听见禔摩的拒绝后冷了下来,「你的脾气还是一如往常。」
「彼此彼此。」他毫无畏惧地瞪过去,「我只是正好看清你罢了。」
「是吗?」西蒙盯着他,想从他眼底看出真实情绪,几秒后,话锋突地一转,「你的姊姊最近情况如何?」
禔摩的身子细微地震了震,幅度很小,却没逃过西蒙的眼睛。
「她好得很,不必闍皇大人费心。」
「你不接客,如何养她?」
「我没必要跟你讨论这件事。」
禔摩微恼地冲口而出,随即就后悔了,西蒙那个问题很明显是试探句,就算他如何神通广大,也不能确保禔摩这段日子来到底有没有私下与别人做交易,但他这么一问,禔摩这么一答,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皇者冷硬的嗓音似乎稍微和缓了些,邪魅唇角勾笑,「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禔摩想问,又硬生生忍住,嘴唇被咬得几乎粉碎。
西蒙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跟一个精神异常的女人行结命之礼,你就不怕自己也成了疯子?」
禔摩手握成拳,抵在西蒙胸前,冷冷道:「注意你的措词。」
「你想选择你的姊姊做为生命共同体,不是吗?」
禔摩感觉下唇被牙磨破了,咸热的血液流进口腔里,他抹抹唇,不吭声。
不接客就无法支付医院费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被拥抱、被进入、被逼着摆出各种姿势,对他来说本是家常便饭,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交易都好像那一夜的重演,死白的墙壁,娇软的呻吟,低沉的喘息,肉体的撞击,以及那个人冷酷残绝的笑意,无论他用什么方式试图遗忘,闍皇西蒙的身影却死死嵌在脑海里,怎样都剜不去。
痛楚消褪,身上所有痕迹皆已淡去,只是心上那道口子,无论经过多少时间,仍是轻轻一碰就会流血。
禔摩明白,有些东西被改变了,就永远无法回到从前。
不能用熟悉的方式赚取金钱,他找上剑子仙迹,要他帮忙安排工作,剑子让他去帮忙茶理王,但那些薪水远远不够,眼看这一季的疗护已到达尾声,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支付下一期的住院费用。
眼前只剩下一条路可走,治好姊姊的病,让她永远不必回到疗养院。
禔摩不是医生,连医生都治不好的病,他也束手无策,但是他还有最后一项武器,那项武器就是自己。
如果选择姊姊做为生命共同体,以自身的力量与她共享,也许可以让她恢复正常,独立生活。
生命共同体的对象若体虚病弱,则两人完成结命之后,健康者的能量传予病弱者,后者的情况将有所改善,但若其中一人伤势或疾病太过严重,则很可能拖累健康的一方,让两人都尝到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