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锦和芜菁都难掩震惊,这枚血玉麒麟吊坠于她们而言,无异于传说。
丹颐人人都知饶家灭门的故事,却没有几人真正相信白盏会薄情至此,如今“证物”摆在面前,帝王无情,当真不假。
裴思锦喉头微动,她不露痕迹的咽了口唾沫,身子微微前倾。
“这是当年那枚玉坠?”
“不假。”
“可是,为何会在娘娘手上?”
饶杉月嘴角浮起一抹自嘲般的笑,她握着玉坠的五指缓缓收紧,当年饶家的惨状仿佛又在眼前重现。
“害我家族灭门之物,本宫就算是死,也会牢牢攥在手里。”
她说的咬牙切齿,让裴思锦一时有些怀疑,之前那位出尘的忘空师父是否只是一个假象。
饶杉月的手掌突然往下一翻,血玉麒麟吊坠又被她收回袖中。
“你说,郭大侠是三皇女派来杀我的?”
她眼神中的凌厉警觉让裴思锦不自觉挺了挺身子,夜已过半,该是谈谈正事儿的时候了。
“不瞒娘娘,我与郭大侠算是朋友,几日前他突然失踪,我正是寻着踪迹而来,其实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饶杉月失笑。
“那你便敢将这砍头之罪随随便便安在他身上?”
裴思锦理直气壮,“左右都是无家无室的人,娘娘亦没有怪罪,若非如此,娘娘恐怕早将我姐妹二人赶下山去了。”
饶杉月经岁月抚过的眼尾浮现出一条深深的纹路。
“本宫看得出来,你不是莽撞的人,但本宫不明白,你是在何时抓住了本宫的把柄,敢在此大言不惭。”
裴思锦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自进入禅室,她脸上第一次失去自若的笑容。
“是在娘娘坦白饶旻身份时。”
饶杉月不解,“本宫自认滴水不漏。”
她在裴思锦起疑时没有隐瞒饶旻身份,坦白告知,便是不希望裴思锦在此事上上心,但她假装的无意似乎并没有骗过这个年轻女子。
裴思锦倒是表现得十分谦逊。
“娘娘之气度,民女着实佩服,可饶家之后这样的身份,却不是谁都能视若无睹的。”
白盏对饶家信赖时,国舅爷位列公卿,饶家隔着几代血脉的便宜亲戚都有人巴结。
可当白盏翻了脸,却也是真的心狠无情,连个后继的人都没给留下,故饶旻待在满是禁军的饶杉月身边,任谁都不会满心疑问。
裴思锦则要更特殊一些。
天下人都知饶家人被杀的被杀,流放的流放,裴思锦却因为裴家的缘故,对此事知根知底。
当年根本没有什么流放,饶家灭门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这世上还活着的唯一与饶家有血缘关系的男丁,按理来说只有东宫太子而已。
故饶旻活着,饶杉月还表现得如此淡然,只能是装出来的了。
且这其中故事因由,很是值得琢磨。
“本宫现在开始好奇,裴家究竟是做什么的了。”
裴思锦唇角一勾,“当然是正经生意人。丝织绸缎,茶叶黄金,只要娘娘需要,出的起价钱,就没有我们不做的生意。”
“那你此行,是打算与本宫谈什么样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