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桂殿,我的寝殿。”白让走至入门正对的方几旁边的椅子边落座。“你刚刚晕倒了,我就把你从后山带了回来。”
“那毒雾呢?现在什么时辰了?”顾虞刚要起身,顿觉脑门血涌而上,头痛难忍,复又坐在了床榻边。
“你昏迷没多久,毒雾就开始自行消散了。”白让也是奇怪,明明来势汹汹,似是要掀起一番波澜,却只是残害了一些虫鸟走兽就消散没有踪迹,不了了之。
“消散了?现在什么时辰了?”顾虞复又将刚刚的问题提出。
“你已经昏迷三个时辰了!”白让道。
“这么久!白兄,此事发生的如此蹊跷,难道你会认为是天降灾难吗?”那毒雾不仅能够毒害生灵,而且他猜的没错的话,应该还可以使中毒者致幻。因为他刚刚昏沉梦里,明明白白的感受到和一个人耳鬓厮磨了一番,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楚对方脸庞,但可以确定那是个男人!想到这里顾虞赶紧拉了拉身上甚是完整的衣物。“我觉得,应是被人施了法术!”
顾虞将猜测说出。
“可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白让道。
“可能他们需要这些时间,去做些别的!”顾虞慢条斯理的说道。
白让起身,走向门外,准备立马动身前往禹陵清泉寺。因为他觉得此言的确不假,可能是真的有人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做些其他手脚,来干扰视听,混淆真相。
“等等,白兄,等等我!”顾虞复又起身,几步走到了白让身边,而这次头也没有刚刚那么的眩晕和疼痛,接着说出了另一种可能:“我只是说可能,我是猜的!”
白让戚眉,手背后,双眼眯起,心中其实对顾虞的猜测不置可否。
“去清泉寺!”白让遂抬脚出门,准备出发。
可刚动身,这边的顾虞一个踉跄没站稳就直喊:“白兄——,头晕!”
“拉紧我,别松手!”白让一把将顾虞那轻飘飘的身子骨抓起放到了自己的佩剑之上,飞身而去。
而顾虞还尚未及时反应过来就已被悬置高空,此刻他头更晕了……
只能紧紧贴着白让后背,双手死死地拽着他腰间的衣襟,姿势煞是一言难尽。
第17章厉鬼
黎明时分,天未大亮。
初春里的天气,寒气湿气其实很重,衣衫如若再单薄些,可能都会被这湿气浸透。特别是这晨起远在山腰的林中雾气,还有脚下每棵都带着晶莹露珠的青草丛,那露珠,趁着还未完全褪去的星光一闪一闪,一脚下去都会尽数沾染到鞋子和衣衫上。迎面而来的雾气,拍在脸上,不仅湿润,更是粘粘的。
顾虞和白让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林中走的煞是费力。况且天色太黑,顾虞头重脚轻,几乎整个身体都是被白让拖着走的。
貌似是来逃荒的!
顾虞摸了一把此刻粘粘糯糯的脸,觉得有点不对劲。清晨水汽过大是正常,可为什么这么粘腻。将手指放于鼻间闻了下,咦——,好大的腥臭味儿!应是长久腐烂的**的味道,那是该有多少腐烂尸体才能让其浊液弥漫掺杂于整个林中!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似乎都不怎么好了!
“白让,这鬼地方确实不太正常啊!整个半山腰阴气这么重,不会真的有鬼吧!”顾虞说着,双手抓着白让胳膊改为直接搂着,贴着,害怕一个不留神自己就落了单一样。
“怎么,你还怕鬼?”白让瞅了一眼自己被拽的肉疼的胳膊,斜瞄了一眼身后之人。
“笑话,我堂堂一个得道的仙士,怎么会怕这些个没有名头的小鬼。”顾虞心道:他哪里是怕鬼,而是一想到他们也曾欢歌笑语在这个世上,不曾想有一天竟是糊里糊涂,莫名其妙的就身首异处,成了找不到冤家的厉鬼!
不是所有东西,见得多了就会麻木,有些东西,见多了,那是惊恐!
从来道、义分两边,何为道,所谓大道正统,本就不是繁花铺就,得道者,不见得都会悲悯苍生,反而有些是踏着苍生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上去的!而为“义”者,或许有时候也可能会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人物也未可知!
迎面一阵风划过。
喋喋喋喋喋——
呜呜呜呜呜——
声音时远时近,一刻似在耳边,下一刻又似远在千里。
顾虞道:“那个东西又来了!”
白让道:“没错,和那天晚上听到的声音一样!”
这个声音是一下笑一下又哭,笑似划破长空般沙哑尖锐,哭似浪拍海岸般汹涌悲恸!
哗哗哗哗哗——
林中树叶沙沙凌乱作响,似是又一次狂风暴雨前的骤雨初歇。
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