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拿着伞来到酒店外,大雨倾盆,她仰着头望着那尖锐的雨丝像刀子一样插向地面,愣愣发了会儿懵,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的作态忽然觉得一阵心酸,甩了甩头打开伞冲进雨幕。
等她拎着一份专属病号的青菜山药粥回到酒店时,张艺兴的房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浑厚的笑声,林至敲了敲门,不多会儿杨一詹探出头来,再次看到同一个人在门外,又吓了一跳,“林,林作家?”
林至再次说明来意,“我给张先生带了点粥……”
杨一詹简直露出听到世界末日的表情,用十二分怪异的腔调说:“……那,那么……请进。”
林至尴尬万分地抱着纸质包装袋进门,才在客厅就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粗犷的声音说:“艺兴啊,你你怎么把自己造成这样了?”她心下奇怪,好奇地往房里望去,见一人裹着军大衣背对着她坐。
“你看你这颜值,都赶不上我了!”军大衣男人又伸手掐了下张艺兴的脸。
林至心下骇然,谁这么大胆?
恰好房里的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林至看到那双迷人的小眼睛时,几乎诧异得想要尖叫出声,当然不是诧异这个人出现在这里,而是,他的脸,长的,真的,很像牛头梗。
孙红雷眨了眨眼睛,表情可爱得有点天然懵,问道:“小姑娘,你找艺兴的?”
林至点头如捣蒜。张艺兴在身后让出脸,看了看她浸了雨雾的头发,柔和地说:“麻烦你了!”杨一詹顺手把纸袋接过,忙去找了个碗来盛粥。
孙红雷看她有些呆呆的,啧了一声,“傻站着干嘛!坐啊!”
张艺兴禁不住地露出笑容,介绍说:“这是这部戏的原著作者和编剧,叫林至。”
“哟!年纪轻轻的这么厉害呢!”孙红雷边夸着,边来跟林至握手。
林至忙紧张地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孙红雷小眼睛一斜,稍微扫了她几眼,带着点深意地对张艺兴说:“人小姑娘冒着大雨大晚上的给你买粥,你俩到底啥关系啊?搞对象啊?”
张艺兴不妨孙红雷语出惊人,周身一窒,反应过来也跟林至一样紧张地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碎碎说了两声,吸了口气,太激动扯到针头了。
孙红雷忙按住他,帮他上下检查一下,像哄小孩一样朝他手背吹气,“不疼不疼!”然后嗔怪道,“你瞎激动什么!是不是心中有鬼!”
张艺兴一时无奈得不得了,“诶哟,红雷哥,你就别开玩笑了,我还受着伤呢!”
林至默默看着,露出大白牙无声发笑,这两个凑一块儿好像两个长不大的小孩,都爱撒娇!她藏着脸转过头,恰好杨一詹也笑望着这边。
林至忽然想起一事儿,就挤眉弄眼地示意杨一詹跟她出去。来到门外,她前后看了两眼才压低声音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张先生发生事故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什么异常?”杨一詹奇怪地重复道。
“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时间有限林至懒得绕弯子,“这个可能不是一场普通的意外事故。”
杨一詹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女生的思维跳跃性有点大,不过仍旧定下心来想了想,问:“怎么说?”
林至从兜了掏出包着面糊沫儿的纸,翻开了凑近他跟前,“你闻闻!”
“这什么啊?”杨一詹本能地往后退,“毒药?”
“你想哪儿去了!我能有这种东西吗?!”她再次把那一撮面糊伸向他,“你闻闻。”
杨一詹搞不清楚她想干嘛,嫌弃地闻了闻。
“知道是什么了吧?!”林至试着问,怕他不知道又说,“你可能不知道,这是……”
“面糊。”杨一詹打断她的话,语气有些凝重,“我小时候还吃过,你从哪里来的?”
“中午我去城墙上,从缺掉的砖面上刮下来的。”
杨一詹不说话了,脸色越来越暗,暗到快拧出水来,沉思了半晌才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林至还是有点担忧,正准备提点两句,杨一詹嗡着声音说,“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还请林作家帮忙保守秘密。”
“你放心。”林至点头,知道他是让她不要再插手的意思,想了想又说,“我也想请你替我保守秘密。”
杨一詹疑惑。
林至压下气,说:“这件事情一定不要跟张先生提是我说的,一定不要!你就说你自己发现的,可以吗?”
杨一詹皱住脸,不明白她为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但还是爽快地答应:“没问题。”
“非常感谢。”林至退后两步,露出笑容,“那麻烦告诉张先生我先回去了。”
杨一詹默默点头,看着对方的背影无言地陷入沉思。
第二天一早,林至起晚了磨磨蹭蹭半天下楼,才到楼下大厅意料之外地看到张艺兴。
“你还没去片场?”林至忍不住扯起嘴角,迎上去。
“上午的戏份时间靠后,可以悠闲地吃个早茶。”他抬了下下巴,“一起吧!”
林至内心雀跃,默默跟上去,杨一詹见状银盘子脸笑得都是喜气,挨到她身边,说:“你再不下来我们张总要羽化升仙了!”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让前面的背影抖了一抖。
“他在等我?”林至惊诧。
“哦,你昨晚对他那么热情,我们张总一般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这句话他倒故意压低了只让林至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