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辛夷眼里的光倏地黯淡了，济慈道：“谢公子，你那日在梵音山是否遇见一青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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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城周府，阿亭大清早起来便躲避周府人的耳目悄悄溜到偏院。偏院大门紧锁，不像是有人常来的样子。阿亭纵身跃入墙内，站定之后四处观望，偏院并非荒置，看上去是有人打扫过的。

“啊——！！”

边走边探头看的阿亭尖叫一声，被眼前所见吓得浑身一抖，随后才意识到会被人听见赶紧用双手将嘴捂住。

出现在阿亭眼前的是一株可怖怪树，其枝叶与寻常绿树无异，盛开的花却如同人脸，令人毛骨悚然！仔细辨别，那张不停微笑着的人脸正是昨日.她窃魂盗梦之时出现的云歌！一张人面侧过脸，静静注视着阿亭，那种感觉比起血魔的血尸还要渗人，静谧中悲悯的笑容，令阿亭不由退后一步。

那张人面微笑，倏地凋落，掉在地面上时又变成寻常的花。

阿亭不敢再逗留，她迅速离开此地。一路上她提心吊胆，生怕周府的下人看见。

“鹿清我叫你帮我劈柴你劈了没有？昨天昆仑虚的道长救了你，别以为天天都有人能帮你！”

“你们见过鹿清这小子的另一只眼睛吗？”

“这小子天天用白布条把眼睛缠着，谁看得见？再说了，瞎子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我听他同村的伍文富说他那只眼睛小时候好像进去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鹿清，快把你脸上那白布条解下来给我们瞧瞧你那只瞎了的眼睛！”

……

阿亭走近，笑道：“鹿清，周夫人叫你还让我一起过去。”

角落里一言不发的鹿清愣了一下，之后才抬头看了看阿亭，朝她走过来。阿亭走在前面没说话，鹿清跟在后面也一句没问。阿亭忍不住笑道：“你不问我夫人叫你做什么吗？”

鹿清道：“主子吩咐的，我们下人照着做就是了。”

阿亭微怔，旋即狡黠笑道：“其实我刚刚是骗人的，想让你陪我到处走走。”

鹿清道：“已经有应对的法子了？”

阿亭侧脸看过去，“什么法子？”

鹿清道：“应对府中妖邪的法子。”

阿亭佯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笑道：“糟了，忘记还有这回事了！”她停下，沉默少顷，笑问：“鹿清，你有喜欢的人吗？”

鹿清怔住，答道：“有。”

“她去哪了？”

鹿清迟迟不答，片刻后，问：“道长，你有喜欢的人吗？”

阿亭注视着鹿清，莞尔笑道：“当然有。”

“他喜欢你吗？”

“喜欢。”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阿亭摇头。鹿清不解道：“既然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那你们为何不在一起？”

“我想等，”阿亭道：“我担心他是因为年纪太小阅历有限才产生出喜欢的错觉。我不想占这种便宜，更不想他将来遇上真正喜欢的人后终于懂得喜欢我不过是年少懵懂时的错觉，最终离我而去。我想等他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等他历尽千帆，回过头再对我说——师姐，我喜欢你。”

鹿清与阿亭对视，恍惚间眼前的人变成笑着的云歌。阿亭见鹿清出神地望着自己，他左眼被灰白色的布条缠着，半张左脸被挡了去，只余半张脸，以及右眼落下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