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人道:“莫不是有妖怪吧?”
“莫不是有妖怪吧?”
阿亭和凌青云面面相觑,哪个胆大妄为的小妖怪敢在薛敬之面前的耍小把戏
薛敬之眸光一扫,四围感知不到凶煞之物,那又是谁在作怪?
薛敬之、韩芳摇、向星渝、济慈一齐看向店主人,阿亭离店主人最近,不由往旁边移,道:“你不会是妖怪变的吧?”
“阿亭道长,”凌烟阁的程姝情坐在她身旁,低声道:“店家身上无妖邪之气,应不是妖怪。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知道?”阿亭见她讲话生怕说错似的,柔声笑道:“你说与我们听听。”
程姝情快速看了眼座上的昆仑虚弟子,又看了看同为凌烟阁弟子的谢长明、江枫二人,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阿亭看她白.皙如凝脂的脸上透着一抹红霞,耐心等着她继续说完。
程姝情抬眸看了看阿亭,低声道:“许是应声虫,雷丸可治。各位道长在楼上休憩时我曾下楼,看见旅人向店家问路,可能是那时候它从原宿主之身转移至店家身上。应声虫会模仿宿主的声音说话,一开始不会伤害宿主,久病不治,会伤及心脉。诸位平时都是对付御灵宗、罗刹门、万魂谷那些恣凶稔恶的魔头,没听说过这等灵力低微的小精怪也在情理之中……”
阿亭见她絮絮解释着,应是担忧大家以为她在班门弄斧,笑道:“姝情你平日里肯定对这些魍魉精怪有所研究,那雷丸要去何处寻找呢?”
程姝情看了看阿亭,笑容腼腆,轻声道:“我随身带着些自己炼制的丹药,其中有雷丸。”她取出药瓶倒出雷丸,递在店主人手上。他在说话时,已无应声虫的声音。
“我吃好了,各位道长慢用。”凌烟阁的江枫突然站起身离去。
谢长明道:“他是在担心师妹,诸位继续用食吧。”
此时,薛敬之从阿亭最后端上来的盘子里夹了块肉片往鼎中的清汤里放。
阿亭瞧见,随口道:“薛师弟你不能吃辣吗?”
她本是无心一说,夹起一片鸡肉往鼎中放,却见薛敬之夹着的那片肉竟然放在红汤里边。难不成她低头去夹肉时,他已经吃完了又夹起一片肉?阿亭疑惑地盯着薛敬之,见他一直没去夹那块肉,又道:“薛师弟,你的肉熟了。”
薛敬之神色自若地拿起公筷去夹熟了的那块肉,韩芳摇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直到他面色如常地将肉送进嘴边,纳闷道:“敬之,你不是不喜吃辣吗?上回……”
薛敬之的手停住,他看向韩芳摇,眼底掠过一丝寒光。韩芳摇立即噤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阿亭盯着薛敬之看,见他把肉放进嘴里,直接吞了进去。阿亭瞬时目瞪口呆,“薛师弟……”
薛敬之面若寒霜,“食不言寝不语,你不懂?”
阿亭讪然,闷声吃着碗里的饭。过了一会儿,她瞧见向星渝也从那个盘子里夹了片肉放在鼎中涮熟,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们怎么都喜欢吃兔肉?”
向星渝正好咬住那片肉,闻言愣住,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涩声道:“你说这是……什么肉?”
阿亭道:“兔肉啊,店里的,店主人还打算做拨霞供呢。”
“兔肉……”向星渝握住的筷子一松,那片兔肉掉落在桌上。他的眼前闪过那雪白的、一团团的、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心一沉,放下筷子,闭上双目嘴里念念有词。
阿亭道:“向师弟,你不吃了吗?”
向星渝置若罔闻,阿亭凝神去听向星渝在念什么——
他竟然在饭桌上念超度亡魂的度魂咒!
阿亭:“……”
进完食,众人回房,翌日早晨下楼时才碰面。阿亭起得晚,下楼才发现大伙都在。程姝情、谢长明一桌,韩芳摇、向星渝、薛敬之一桌,济慈和凌青云一桌。还有一桌昨日没见过的客人,昨日夜深时有叩门之声,许是他们住了进来的。她路过那桌新客,走到济慈他们那桌。
“你可有听过帝京前阵子发生的怪事?”
“什么样的怪事?”
“一男子自言昨日酒醉出城,醒转回帝京,却发现竟已过去三十载!家中双亲亡故,妻子已另嫁他人。”
“这等荒唐之言你也信?”
“你还别不信,他旧日的友人认出他来。天下之大,可谓是无奇不有!一个还正值壮年,一个已是花甲之年。。”
阿亭边吃边凝神听着那桌新客的对话,没发觉店主人过来。山间逆旅,本就客少,昨日阿亭邀他入席,同行的友人还替他除了病害,店家心中对他们很是欢喜。
他看出阿亭对那桌说的事感兴趣,道:“他们说的那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好像是那男子醉倒在京都外的一片雾林,醒来以为自己回到家中,与梦里的妻子处了三十年,直至妻子去世,梦便醒了。当他回城才知,竟已过去三十载,妻子另作他人妇。多处打听得知妻子已在前些日子去世。”
阿亭道:“真有这样的事?一梦三十年,他自己容颜未变,其他人业已老去。”
店家笑道:“千真万确,道长你也是要去帝京的,找人打听便知是真是假。”
两名新客听店家说阿亭等人是要去帝京,侧目看去。原先他们见这几人天生仙骨相貌不凡,猜测可能是玄门中人。其中一个年长的男子笑问:“道长可是要去帝京除那水莽鬼?”
“水莽鬼?”阿亭没听说过。
另一个年轻的书生客人道:“水莽为毒草,食之立死,死后为水莽鬼。传说此鬼不得轮回转世,需再有被水莽草毒死的人,才能去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