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听到杀音的命令，敛去笑意，退至杀音身后。她瞅见韩芷溪身后不远处的阿亭，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对方却像被冻住似的，一动不动。沈妍心里疑惑：我没有杀意，她为何这样害怕？沈妍收回手，低头一看，原来上面还剩着韩芷溪的血。

阿亭道长的血会是什么味道呢？

沈妍笑看着阿亭，她如临大敌，强装镇定。

祁风道：“杀音，你万魂谷抓我玄门弟子意欲何为？再不交出落入你们手中的玄门弟子，便是与七大门派为敌！届时七大门派围剿万魂谷，你以为你们能全身而退？”

杀音冷眼盯着眼前这个自她手中“侥幸”逃脱的正义凛然的昆仑弟子，笑道：“退？只有你们名门正派才老是想退路。你以为今日就凭你们这些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玄门弟子，能拦得住我？”

话音落地，地面有寒霜似藤蔓疯长，似瘟疫一般迅速扩张。

杀音的目光落在薛敬之的剑上。剑身凝着寒霜，少年浑身散发着寒气。韩芳摇睁开双眸，已催动咒术，杀音、沈妍头顶的金光符阵逐步扩大，如同烈日白昼。向星渝的剑化为子母剑阵，蓄势待发——

杀音略微诧异，笑道：“想不到玄门年轻一代，单昆仑派就出了这么几个麻烦的家伙。”她的视线移至毫无动静的济慈身上，少年异常冷静，平淡的眸子，莫名让她回想起有一日随青绾去御灵宗，她在外等候，回头看去——青绾背对着她，隔着珠帘帷幔与御灵宗的主上对话。

他的目光越过珠帘、帷幔、青绾，落至她身上，她垂眸示礼。冷静平淡的眸子，宣示强者生弱者死的规则，稍有松懈，便葬身于此。御灵宗的主子自魔界四大门阀形成至今，目睹其真容的人少之又少。

杀音定了定神，适才的灼灼黑炎确实如沈妍所说，与韩子婴使的是同一种。

“琴妤。”杀音笑了笑，她要做的不是对付这些玄门弟子。她想看到的，是人世间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绝望。

寒冰碎裂，化作万箭。金光符阵似沉甸甸的乌云坠落，蓝色子母剑阵一齐发作——

红莲炎火将万箭寒冰烧灼，阴诡黑雾遮天蔽日吞没金光，数十只赤色妖鸟撞上蓝色剑光！漫天赤羽飘落，似暗箭，急转方向朝玄门弟子扑去，刹那间化作千百只赤红妖鸟——

“起——！”

薛敬之低喝一声，一道冰墙拔地而起，挡住杀音的赤羽妖鸟。妖鸟尖喙上所含的剧毒消融在冰墙上，化作一滩滩血水溶于地面，地板被妖毒腐蚀。

祁风大喊：“施金光咒护身！”

能阻挡妖毒煞气的冰墙被不断繁衍增生的妖鸟撞击，薛敬之不断输送灵力筑起冰墙，银色剑光分裂成数十道在冰墙外绞杀妖鸟。

杀音隔着一片壮丽赤海，耀目剑光所到之处，妖鸟坠地而亡。她的寒眸凝视着冰墙后凛然如神邸的少年，冷艳红唇勾起，抬手，一只五色光华的妖鸟以雷霆之势划破赤羽之海，冰上的血液浓艳似女子雪白脸上的胭脂，一点点、一点点渗透进去。就在此时，冰墙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裂缝——

满室飞舞嘶鸣的妖鸟齐齐朝那道裂缝撞去，妖鸟尸首似绯红的梅花纷纷落地，复又涅槃重生，杀之不尽。

薛敬之灵力消耗过快，墙破之际，寒冰化作精密坚硬的冰网，仍旧有妖鸟逃出！

韩芳摇上前立于薛敬之身侧，他身上有金光护体，金色剑光在身侧绞杀妖鸟。在场玄门弟子一一接触护体金光咒，放出数十道剑光一同抵御妖物。

凌青云指挥剑光应对数之不尽的赤色妖鸟，刚斩落朝自己袭来的，却来不及斩杀身后袭来的。就在他转身时妖鸟尖喙朝他的眼珠子啄来，向星渝的剑光一闪，妖鸟被斩成两截。

混乱中，凌青云喊道：“多谢向师兄！”

阿亭、韩芷溪被祁风任命看守琴妤、荀槿禾二人，她们在玄门弟子的金光咒内。荀槿禾朝济慈看去，杀音的赤羽妖鸟竟无法近他身。少年拿着阿亭给他的短剑，朝自己掌心一划，鲜血汩.汩流出。

“师兄。”

凌青云辨认出这是济慈的声音，回头看去，妖鸟竟悉数避开他，视若无物。

济慈沾染着鲜血的手握住凌青云的剑刃，在凌青云惊愕的注视中他掌心的血液已经淋在剑上。

“济慈师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少年身后有一只妖鸟袭来，凌青云眼疾手快，剑光闪过，妖鸟坠落，竟没有再复生繁衍。凌青云一脸愣怔地盯着少年，妖鸟嘶鸣。趁他不备袭来的妖鸟被阴诡黑炎灼烧，血羽飘飘，落在他不染一丝尘埃的昆仑道袍上。

凌青云粲然笑道：“多谢济慈师弟！”

他转身应战。

济慈手里的短剑，血液自剑尖滴落。

“你以为他们救得了她？”

杀音的声音清晰传至金光咒内。

阿亭看向身侧的荀槿禾、琴妤二人。

杀音幽幽道：“琴妤，你想不想知道，陈子恒为何在你死后来听雨楼比在你生时频繁？”

话音一落，金光咒外的妖鸟在半空中停滞，霎时化作漫天血羽——

在场的玄门弟子手上的动作一滞，双眸蒙上一层灰纱，怔怔立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20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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