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幻术_反派大神养成计划[穿书]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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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幻术(1 / 2)

沈妍心知在场的玄门弟子是中了杀音的幻术——妖鸟血羽飘落在施术对象身上,轻柔落地,就好像落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荡漾起一丝涟漪,拨动着水面。人心就是这深不可测的湖底,通过极其轻微的涟漪,杀音的灵识如同命运的红线,往深处、更深处探知。

即便是施术对象因年岁久远而忘记的,亦或是桎梏于心的,杀音都能加以利用,借着一个撕裂的口子困住对方,最后一举摧毁。沈妍目光一扫,凌青云的身影落入眼帘。他双目无神,被杀音的幻术困在自己的心魔里。

“青云的考核又没过?”

“你轻点声,他心里也不好受。听说你被长老指派下山执行任务了?”

“清州下面的一些村子近来遭到妖邪的侵扰……”

凌青云恍然间又回到十岁。每次的天墉城入学考试都不过,在缥缈峰上一同修行的师兄弟大多都进入了天墉城,成为了独当一面的昆仑弟子。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练功他也不曾偷懒,只要是师兄们布置下来的功课他都有去完成,剑诀和诸多的法术口诀他日夜背诵,勉强都记住。可一到入学考试脑袋就一片空白,招架不住敌方师兄弟的剑光、法术。

遥遥远望广场尽头的那几名少年,薛敬之、韩芳摇并肩站立,一人冷漠如冰,一人微笑看着广场上的弟子。向星渝侧身倚靠玉.柱,对台阶下面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入学考试最后一关的比武毫无兴趣。

听闻他们三人都是在很小的时候便成为天墉城弟子,分别在蓝谨言、钟子期、卿哲宇三位师兄身边修行。凌青云想: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一样?年纪轻轻就站在仙门顶端,受掌门、长老器重,令无数昆仑弟子歆羡。

不能成为他们那样的人,至少要朝着他们靠近一点。哪怕是往前走了那么一小步也是满足的。

白日里与其他的缥缈峰弟子一同修行练功,至夜间,夜阑人静。他悄悄起床,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抱着剑跑向后山。夜月寒凉,山林冷清,人影和泛着寒光的剑在林间舞动,不知疲倦为何物,等感觉到累时坐在落叶上背倚着大树眯了一小会儿,再睁开眼睛已是破晓,便匆忙跑下山赶早功。

时日一长,双手起泡红肿,长因不得要领误伤自己,其他的师兄弟皆诧异看他。来年的天墉城入学考试,却又败下阵来,仿佛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凭他的资质,不论付出多大的努力也得不到回报。他并不期盼付出十分的努力能得到十分的回报,一分就好,只要往前走了一小步就好。

玄门,看重的是弟子的资质根基、仙骨仙缘,更何况是七大名门之首的昆仑。

他穷极一生,都无法朝那三人走近一步,连天墉城弟子的入学考试都过不了,更别说下山惩奸除恶。

白日练功、夜晚后山练功,天墉城入学考试落选。如此循环反复,日夜颠倒,凌青云分辨不清时间空间,只觉得内心孤苦压抑,快要透不过气来,不知今夕何夕。

**

“决明,你认为薛敬之、韩芳摇、向星渝三名弟子如何?”

“敬之为天生仙骨,假以时日必能在玄门大放异彩。韩芳摇颇具慧根,二人不论是性情还是根骨,都与谨言、子期少年时相似。惟向星渝稍欠,不及哲宇少年时。”

向星渝默然立在玉虚宫殿外,盯着远处,目光游离。广场上飘荡的金色日光略微刺目,韩芳摇、薛敬之二人朝这边走过来。在蓝谨言、钟子期、卿哲宇三人的盛名之下,还有这两个必须去超越的对手。

“星渝,听哲宇师兄说你此次下山受伤了……”

向星渝盯着迎面走来的薛、韩二人。薛敬之出生名门世家,神态上有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傲慢。薛敬之看了他一眼,没有过问,很快便移开视线。他们二人此番下山完好无损,还降服千年妖兽。向星渝一言不发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他天天晚上都在练剑。”

“他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这么刻苦?”

“你不知道那个新来的薛敬之吗?他一下子什么都学会了,根本不用像我们这样做这么多功课。向星渝原来是我们这一代中最优秀的,现在薛敬之来了,他就被取代了。”

在更小一点的时候,薛敬之就已经领先了。他不甘心,明明自己入门更早。他白天在卿哲宇的指导下修行,夜间去天墉城的后山练剑。既然薛敬之能用天赋将他前几年的修为打平,那他就比薛敬之付出更多。

他与薛敬之面对面相遇从不讲话,不熟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论道大会,薛敬之又一次都排在他前面。连之前经常排在他名次之后的韩芳摇也在前面。

“决明长老说向星渝很好,但薛敬之是惊世之才。”

“向星渝太争强好胜了,薛敬之不怎么用功什么也都能学好。”

“你们没发现向星渝从来不和薛敬之讲话吗?”

卿哲宇也听见了,语重心长对他说:“星渝,现在的你已经站在很多人无法抵达的地方了,你更多时候应该想着如何去保护该保护的人,而不是一味追逐别人的影子。”

有次他无意间撞见蓝谨言师兄在教薛敬之禁术——寒冰封林的磅礴壮丽,镇魂慑灵。他急忙去找卿哲宇,卿哲宇却说他不能习此术。

“为何薛敬之能学禁术,而我就不可以?”

他第一次道出自己的不甘心。

“禁术之所以为禁术,是因修炼者为容器,若自身灵力不足以形成能容纳禁术的容器,就会被禁术反噬。长久以来,偷学禁术者入魔的还少?”

“若我入魔,师兄不是有能力杀我吗?”

“倘若你不是入魔,而是命丧当场呢?”

“那便是我命该如此!”

这一刻,卿哲宇明白过来,不停追逐着师兄们影子的少年,有不得不翻越的山,那便是横在中间的薛敬之。但是少年对自身剑术、法术的追求,在一切之上。

沉默良久,卿哲宇道:“星渝,你有没有想保护的人?”

向星渝道:“昆仑弟子应保护天下苍生不受妖魔戕害为己任。”

卿哲宇冷道:“这是大义。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珍视,如何去怜惜他人性命?在这一点上,你不如敬之、芳摇二人。”

不如薛敬之、韩芳摇。

在之后的比武大会上,他向薛敬之请教,落败。时光反复,定格在每次比武名次公布后他自人潮中走出,不断轮回,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

十余年前摇光国南疆一代的饥荒死了很多人。韩芳摇父母为了躲避祸事,携带子女来到南疆偏远的村子里居住。韩芳摇低头看去,赤足沾着血泥,破烂的衣衫被腥风吹起。

他依稀记得村子里的老人会对一路打闹嬉戏的孩子们露出慈爱的笑容,成年男子在外辛勤劳作,女子在内操持家务。熟悉的面容,此刻都堆积在一处,腥臭无比。尸骸堆中跪伏着一名老者,他在挑拣着,终于在血污里翻到一节手臂,是一个孩子的手臂,可能是其他人哄抢时埋藏起来的。

韩芳摇怔怔凝望着老者,他咬下一口生肉,紧接着眼前一片黑。

“芳摇,不要看。”

是姊姊韩疏影捂住了他眼睛。

韩芳摇拿开姊姊的手回头去看她,以往姊姊的脸白净如雪,此刻沾着污迹。

“姊姊,我也会被吃掉吗?”

起初大家互帮互助,等待着国君赈灾。直到南疆的人死的越来越多,树皮草根也开始变成珍稀之物,有人开始往王城方向逃。但他们是不可能逃到王城的,沿路上不受灾情影响的各城,一一关闭城门,将南疆灾民阻拦在外。不论是身处南疆的人还是出逃的人,结果是一样的,都是在饥饿中等待死亡。

有人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凝视着地上刚刚死去的人,身为“人”的认知已经减弱了。他一头栽下去,疯狂啮龁新鲜的尸体,这一举动触动了在场的人,一瞬的凝滞,所有人开始朝他们扑去,争先恐后地争夺一块肉。他们忘记了,地上的人曾是他们一同寻求支援的同伴。

食人之风蔓延到韩芳摇的村子,在死亡与绝望并蒂而生的罪恶土壤上,只有这样才能使生命得以继续。

一开始是吃家中贮存的粮食,紧接着是树叶、树皮、草根……再是路边的尸体。什么时候会轮到活人?

韩疏影眼眶里留下一行热泪,她温柔笑道:“不会,姊姊会保护芳摇的。爹爹和娘.亲也会保护芳摇。”

韩芳摇随韩疏影回家,路上遇到一户人家有婴孩哭啼。两个年纪和韩疏影相仿的孩子从他们身旁跑过,叩门无人回应。片刻后,屋内传来一阵哭喊声。韩芳摇和韩疏影透过微微敞开的窗子朝里边看去,女子倒在地上,婴儿吸吮着她的乳.房,两名稍大的孩子对着这具尸体哭泣。

他们应该是被母亲派去其他村子寻找食物的,等待他们回家的却是母亲的尸体。

韩芳摇缄默地跟着姊姊往前走。

“把家中所有的东西都卖了吧,咱们换最后一顿饱饭吃。”

“那孩子们……”

“大人都活不下去了,孩子们怎么活下去?难道要等他们被人吃了?吃完饭就先把孩子们杀了,把他们尸体藏起来不让别人找到,我们之后再去找他们……”

一男一女在角落里低声计划着。

韩芳摇握紧姊姊的手,眼泪滴在地上。韩疏影摸着他的头,动作轻柔。

回到家中,有一阵香气,原是许久不曾闻到的肉.香。韩芳摇欣喜不已,却又联想到回来路上那一男一女的对话。莫非爹爹和娘.亲也是将家中所有东西卖光换来这最后一顿肉食,之后再把我和姊姊杀死?

韩芳摇心中难受起来,他紧攥着姊姊的衣袖,抬头问她:“姊姊,来生也让芳摇做你弟弟好不好?”

韩疏影眼中蓄着泪,柔声道:“好。”

“娘.亲,爹爹呢?”

娘夹着肉块的手一滞:“他很快就回来了,你们先吃。”

韩芳摇埋头吃着肉,韩疏影扫了眼家中物件,不曾少什么,娘.亲的手一直抖动着。韩疏影一时间明白了,她颤声问:“娘,爹爹是不是回不来了?”

眼泪从娘.亲的眼眶里跌落,她看了看一无所知的韩芳摇,哽声对韩疏影道:“食不言,你们先吃饱肚子,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一顿饱食,韩芳摇终于抬起头看娘和姊姊,她们眼睛都是红的。娘和姊姊告诉他爹爹去隔壁村里了,很快就会回来。他一直等,等到娘.亲也在饥饿死去也没等到爹爹回来。

画面不断重复着父亲离开的这一天,不断重复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肉的这一天。

**

“那是薛家的小世子薛敬之……”

“听闻他聪慧过人,出生时有霞光万丈,瑞鸟在薛府上方盘旋,深受薛大人喜爱,连当今圣上也对他宠爱有加。”

九州大陆分布着众多国家,凌驾在众国之上的是天权、天枢、天璇、天玑、玉衡、开阳、摇光这七大王国,而天权国又是七国中最强大繁荣的国家,道教鼎盛,有昆仑、蜀山、凌烟阁、青城、峨眉五大名门。天权国内,薛氏一族为四大盛门之首。薛敬之是在无尽的荣宠中.出生的,王宫可以随意进出,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人人敬畏他高贵的出生,倾慕薛氏一族无上的荣光。

“兄长,敬之长大以后也想和父亲一样。”

薛衡笑道:“一定会的。”

薛敬之问:“那兄长你呢?”

薛衡遥望天际,云卷云舒。他道:“薛氏一族自很久以前便与昆仑有渊源,我想以后去昆仑修道。”

薛敬之一脸懵懂地问:“昆仑是哪里?”

年纪还小的薛衡,双目熠熠生光:“那是玄门第一的门派,里边有很多厉害的人物。你还未出世时,有个叫蓝谨言的昆仑弟子来京都,父亲接待他,那人仙风道骨,身上的佩剑据说能载人飞行,瞬息千百里。他临走时我舍不得他走,还是他送了我一件昆仑的法器我才肯松开他衣服。玄门还有各种法术,法术又有高低之分……”

薛衡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所知的玄门,薛敬之认真聆听着,稚.嫩的小.脸上带着童真的笑容。

等薛衡说完,薛敬之道:“以后敬之和父亲一样在人间有所作为,兄长成仙后记得要时常回来看望我们。”

薛衡笑道:“敬之真懂事,不过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夜间,薛敬之在熟睡中被惨叫声惊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卧房里没有人在。他轻声唤着母亲,推门走了出去。

薛敬之一身雪白的寝衣,夜风里夹带着血腥味。他怔怔地凝望着眼前的事物,不知此身是否仍在梦中。

这些长相凶恶的人他从未见过,他们此时做着同样的事情。刀剑在薛府下人的身体内随意进出,血液溅洒。他们笑看着四处逃窜的人们,使用这种最原始直接的方式屠杀,血液在大地汇聚。刺目的血红,冷寂的银月。温热的血液溅在薛敬之脸上,在屠杀中的罗刹门妖邪终于注意到这个孩子。他不哭不闹,怔怔地望着他们。

“小殿下快跑——!!”

在罗刹门的妖邪朝薛敬之走来时,存活着的人挡在年幼孩子面前。

妖邪的剑光将他斩成两截。

薛敬之和杀人的妖邪对视,他的瞳孔泛着妖异的猩红,形状怪异似莲花。

“保护小殿下!”

所有的人开始朝这边聚拢,他们以肉.身去拖住他,一个接着一个,头颅落地,肉.身被腰斩。薛敬之脸上淌着两行清泪,他意识到这是一个不会醒来的梦境,无法改变的现实。

保护小殿下。

小殿下快跑。

在一条一条逝去生命的催促声中,薛敬之因恐惧而被禁锢的双足,终于向后倒退了一步。那人凝望着他,笑看着他们的丑态,笑他们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他仿佛在对他说——逃吧,用他们的生命苟且偷生下去。

薛敬之转身逃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远离这个人,要远离这个地方。

穿过烈火焚烧的地方,穿过尸体成堆的地方。

父亲在哪里?母亲在哪里?

兄长又在何处?

薛敬之终于停了下来,他回头向这人间炼狱看去——女子的胸膛被他们用刀剑划开,往里边一绞,肠子和脏器血淋淋地被掏出来。他们在笑着,刺耳地笑着。

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

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掉他们所有人!

“敬之,不要去看。”

母亲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父亲在她身后。他们没有死,他们方才都去了哪里?兄长又在哪里?

整个薛府被妖邪的结界笼罩,没人能逃得出去。在侍卫的掩护下,薛敬之随父母逃到最偏僻的院子里。他们把他藏进柜子,母亲对他温柔地笑着:“敬之,你先藏起来,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薛敬之听话地躲了进去,在母亲关上柜门前,问:“母亲,兄长在哪里?”

母亲道:“阿衡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柜门关上。

黑暗中,薛敬之隐隐听见外面的对话。

“大人,属下已放出昆仑的信号焰火,在京都附近的昆仑弟子看到后一定会赶过来的。”

“在昆仑弟子赶来之前,一定要护住敬之。”

“敬之已与外界隔绝,这是玄虚道长留下来的灵符,不必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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