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惩罚？直接说给她做鞋也是可以的，难道谁还敢不从？季春此举真是画蛇添足。

古代女子个个会女红，做几双鞋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这根本算不得惩罚。雯烟怕主子反悔，急忙叩拜：“奴婢领罚。”

季春吩咐梅安：“你去书房将跌打药酒拿来。”

“是。”梅安抱拳告退。

季春没有让雯烟起来，可怜的雯烟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眼巴巴等着顾念秋为她说几句话，可是大人颀长的身影挡住了顾小姐的视线，她想使个眼神都不能如愿，就这样听大人顾小姐说俏皮话。

“疼不疼？”季大人问道。

“不疼。”顾小姐刚这样回答完，只听咔嚓一声，紧接着她又改口喊道：“哎呦疼，疼疼疼疼疼，哥你轻点。”

雯烟那颗心跟着顾念秋的喊声七上八下的，心里思忖着，顾念秋从什么时候开始攀上季大人这层关系的？为什么她不可以？

待梅安取来跌打药酒，恭敬地递给季春，“王爷，药酒拿来了。”

季春接过药酒，打开瓶塞，想也不想便决定亲自动手为顾念秋擦药。顾念秋实在害怕季春那魔鬼般的手法，颤抖道：“哥，能不能让雯烟帮我擦药？”

“不行。”季春想也不想便回绝了，“她哪懂按揉手法，还是我亲自来吧。”

“......”雯烟现在恨不得有遁地的本事，可惜她没有，只能向梅安投去求救的目光。

梅安朝她摇摇头，用嘴型告诉她忍耐一下，等主子为顾小姐擦完药，用膳食她便可以起来了。

雯烟感觉自己的腿已经麻了，委屈极了。

耳边全是顾小姐娇弱的呼喊声：“哥你轻点，真的疼，要不等它自己好吧。”

季大人柔声安慰：“那怎么行，不涂药好的慢，你且忍耐一下，马上便好。”

季春的手法尽量轻缓，一圈一圈的揉按，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非常娴熟，顾念秋莫名起了嫉妒之心，噘嘴道：“哥哥是不是为其他女子揉过脚？”

这话似乎戳中季春心底的伤口，擦药的手忽然顿住，漆黑若夜的黑眸里仿佛在悲伤里浸染过一般，即使咬牙忍耐不让这种悲伤外泄，依旧流出一丝可以触动心弦的愁怨来。

顾念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收却收不回，也跟着季春难受。

亭子里所有人皆能感觉到季春的心情变化，选择默不作声，随着季春一起陷入沉默。

良久，季春终于克服心中那抹悲痛情绪，淡淡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妹妹崴到脚，都是我来为她擦药的。”

原来是帮妹妹擦药。

顾念秋心里冷笑，她当自己是谁啊，明明就是个替身妹妹，还敢吃人家亲妹妹的醋，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释然后的季春眼底光芒恢复柔和，揉搓脚踝的动作依旧轻柔，交代道：“下次走路不可急躁，宁可慢着些，也不能让自己摔倒。”

顾念秋抿唇点头：“嗯，都听哥哥的。”

“好了。”季春将药酒递给梅安，梅安接过盖好盖子，挥手示意小厮把水盆端上来。

顾念秋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脚踝，红肿果然消散许多，也不那么疼了，心里暖洋洋的，嘴角便见了笑。

季春起身，目光扫见雯烟一直跪在地上，拧眉道：“还跪在地上干什么？还不起来侍候主子。”

“是。”即便雯烟不承认顾念秋这个主子，奈何大人发话了，他不能不从，还是隐藏起不悦，殷勤备至地为顾念秋穿鞋，搀扶顾念秋起身，慢悠悠走到圆桌前坐下。“顾小姐您慢着点。”

顾念秋坐到桌子前，看着满桌美味佳肴，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拾起筷子准备胡吃海塞，便听耳边传来提醒：“季大人还未上桌，顾小姐不可先动筷。”

嗨......

顾念秋无奈扯了扯嘴角，心里发出一声长长地感叹，极不情愿地把筷子放回筷架上，等待季春洗完手过来。

没让顾念秋久等，季春便坐到她身侧，那张清冷脸膛挂着淡淡地笑意，问她为什么不动筷。

顾念秋讪讪道：“人家想等哥哥一起。”

季春听后笑容更甚：“好，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夹菜。”

他们俩旁若无人地互动，差点酸倒雯烟的两排贝齿，心里头好像掀翻醋缸一样酸。这个顾小姐刚与季大人见过几次面，便以兄妹相称，她与季大人一起生活五年之久，怎么没有这种待遇，老天爷显失公允。

无论别人如何酸，对顾念秋都没什么影响，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沉浸在得了哥哥的幸福之中。

见顾念秋胃口大开，季春越发高兴，不停往顾念秋碗中夹菜，“尝尝这个。”

顾念秋腾不出嘴回话，只能频频点头，用眼神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