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烟和梅安并排立在不远处，看着自家大人对一个女子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暗暗佩服这姑娘。

能让大人这般对待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顾念秋长这么大，除了父亲不求回报的付出之外，还未享受过其他男子无微不至的照顾，今天倒是占尽便宜。

吃饱喝足，顾念秋放下筷子，季春体贴入微地递上一张帕子，柔声细语道：“给。”

看着季春手里的帕子，顾念秋愣了愣，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来。

见顾念秋眸光变得幽深，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季春那张倜傥脸膛露出一丝不解，他想知道顾念秋在想些什么，却又猜不出来。

这丫头不接，他也不能一直举着，那便由他代劳吧。

但见季春身子前倾，帕子送到顾念秋唇边，轻轻沾去她嘴角油渍，动作娴熟，表情自然，完全没有一丝矫揉做作。

顾念秋受宠若惊，瞪圆美目凝望季春，不敢相信方才那温柔的举动是真的。

作为塑造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季春了，那是一个古板且性子清冷的男人，从不会讨好任何一个人。而此时此刻，季春在干什么？一个大男人，捏着帕子为她擦嘴角？

不仅顾念秋感到惊诧，身为近侍的梅安亦是一脸不可置信。季大人竟然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一道道目光落在那张倜傥面庞，季春不太适应这样的目光，甩给梅安一个“你找死”的眼神，吓得梅安立刻移开视线，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雯烟将头垂得极低，不敢乱看。

顾念秋回身，看了看梅安，又看了看雯烟，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司淮哪去了？”

前些日子还是司淮伴在季春左右，今日却换成了梅安。上次她离开时，司淮身陷危险之中，不知现况如何了？

提及司淮这个名字，在场几人呼吸一滞，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了，就怕顾念秋从中察觉到任何异样。

可顾念秋不是傻子，发现几人表情不对，就猜到可能是司淮出了事。她握住季春的手问：“哥你告诉我，司淮他去哪儿了？”

季春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她。

顾念秋在他眼底看到了晦暗不明的神色，心口隐隐有点难受，有种再也见不到司淮的感觉，娇俏的小脸上显出几分落寞来。

遇到有情有义的姑娘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此时的季春，心中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他想，为什么念秋如此在乎司淮？如果是他离开这个世界，她是否会记得他？

顾念秋惋惜道：“可惜了，司淮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顾念秋没有表现出预料之中的悲痛，也没有埋怨季春，而是换了一种近乎局外人的情绪，来表达对死者的惋惜之情。季春的心情像在九天遨游似的忽上忽下。

季春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毫无波澜地说道：“或许这便是命运吧。”

顾念秋又问：“西厂和锦衣卫的事情最后如何解决了？”

季春如实道：“西厂与锦衣卫如同皇上的左膀右臂，皇上自然不愿他们反目，可如今西厂与锦衣卫结下梁子，皇上也在为此事发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