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皇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便是内阁大臣献策之时，想到当朝天子逼季春出主意，顾念秋心里头便窝火。

脑子空空，还当什么皇帝。

不过，处理人际关系靠的是情商，情商这东西皇帝没有，季春更不可能有。

顾念秋抽回自己的手，捏着下颌思忖起来。

季春问道：“在想什么呢？”

顾念秋漫不经心回道：“在想解决锦衣卫和西厂的办法。”

“哦？”季春面露惊讶，他倒想听听，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能说出什么样的言论来。

只听顾念秋分析道：“皇帝建立锦衣卫的初衷，是想拥有自己可控的势力，后来发现锦衣卫权利过大，有些控制不了了，便设立了西厂，西厂的作用是用来制衡锦衣卫的。”

季春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可以建立一个机构来制衡锦衣卫与西厂？”

顾念秋心情激动，一时没注意拍了桌子，“这是个好主意。”

不愧是她笔下男主，智商在线。

“你这个小机灵鬼。”季春抬掌摸了摸她的头，俊脸之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宠溺道：“想要什么奖励，为兄买给你。”

“真的吗？”顾念秋欣喜若狂，不是因为得到奖励，而是因为男主竟然摸她头了，这种感觉真好。

眼前小姑娘单纯的像雨后海棠一样清新，季春心头更为动容，在看她头上那些金灿灿的首饰也不觉得俗气了，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季府全部家当都给她也无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话肯定算数。”季春语气坚定：“说吧，想要什么？”

“呃......”顾念秋细细思量。秦楼楚馆一日游？这个好像不太现实，就算一掷千金也无福消受，亏得慌。想了半晌，终是规规矩矩道：“咱们这次去游湖吧，好不好？”

“游湖吗？”季春惊讶：“不是接着逛街吗？上次逛街逛到一半被京兆尹衙役扫了雅兴，这次应该补上才对。”

顾念秋抿唇：我与集市八字相克，还是不去为好，免得碰到那个烦人的百里寒。

她摇头道：“那些地方人多，容易出事，还是湖上风景优美，湖上泛舟，悠闲自得，岂不美哉？”

季春想想也对，于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下来。“好，你们去准备出游所用之物，午时一过我们便启程。”

雯烟与梅安双双应“是”后退下，小丫鬟前来收拾残羹冷炙。

季春觉得坐在此处不妥，隧道：“民间有句俗语，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咱们出去走走。”

顾念秋噘嘴道：“人家脚崴了，不方便走路。”

季春一拍脑门：“都怪为兄，竟把此事给忘了，你不用走路，为兄背你。”

顾念秋顿了一瞬，而后点头道：“好。”

花间小径百曲绵长，花团锦簇，凉风吹过，还能闻到四溢的花香。

有这样浪漫的环境做衬托，又有丰神俊朗的美男再侧，顾念秋心底美滋滋的，抿唇偷笑，眼底那潋滟秋波一纹一纹漾开。

她搂着男人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呼气，轻声问季春：“哥，你就没想过娶妻吗？”

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脖颈，让他出现些许燥热，耳朵发烧似的一片滚烫，根本没听见顾念秋再问什么。

他问道：“你说什么？”

顾念秋再次道：“哥哥就没想过娶妻吗？”

他的心口莫名悸动，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腔，脸也跟着红了，一时语塞。

他一直认为自己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在一个平凡的午后发现，他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了。他咽了咽口水，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妹妹大仇未报，暂时还没有娶妻的打算。”

方才感受到季春砰砰的心跳声，她还有一丝窃喜，觉得能让性子清冷的季春怦然心动，也算是一种魅力。

可听季春再次提及妹妹，她心底那丝刚刚升腾起来的喜悦一扫而没，只剩下心虚与愧疚，在季春背上有些待不住。

似有似无的挑逗顷刻间停止，耳畔重新恢复平静，背上的女人一言不发，他感觉周遭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了，疑惑道：“可是不高兴？”

“没有。”顾念秋声音低沉地宛若蚊蝇煽动翅膀，不仔细聆听恐会错过那两字回应。

每当他提起亲妹妹，顾念秋心情便会失落一阵，季春把这种情绪归结为妒忌。笃定自己猜中了顾念秋的心事，笑着道：“其他氏族可不止一对兄妹，大部分人家皆是好几个兄弟姐妹，都似你这般想把兄长或姐姐占为己有，那家里岂不是天天斗的乌烟瘴气，没个安生日子。”

“你说我妒忌？”顾念秋有些生气，身子稍稍离开季春的背，撇嘴道：“我才没有那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