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一定要一同赴死,我们要活着,要活得自由自在,活得完满幸福。喻文州迈出了那一大步,以一介书生的孤勇。
透过薄纱窗,黄少天睁着眼睛看向与往日别无二致的夜空,猛然想起了那天早上。
黄少天笑了,脸都红了起来。
“喻文州,我原谅你啦。”
生亦有其欢,与君守其欢。
黄少天翻身坐起,再无顾虑。一抹暗色消失于姑苏深夜,快如闪电,矫若惊龙。
题目诗:孤花表春余,出自韦应物《游开元精舍》
第23章一剑霜寒十四州
入夜微寒,然而再怎么寒凉,大夏天的,总归是温暖些的。
谢家的白绸尚未撤下,在东街孤零零地高挂,总看上去多了几分悲凉。谢嘉仁尸骨未寒,谢家却早已败得不成了样子。
到了该歇下的时候,西厢房烛火轻摇,映着一位佳人的身影。谢明瑞推门进屋,一身的酒气扑面。
今日饮雪堂来人与他商议事情,免不了多喝几杯应酬。自从归附了饮雪堂,谢明瑞当之无愧地成为谢家的当家,一干事务全都由他掌权不说,还深得孙皓赏识,这不,孙皓特意派了人过来与他商议起运镖之事,饮雪堂在中原也不是坐地生金,一应财物上下打点,也是颇费人手。谢家既掌着运镖又开着钱庄,饮雪堂很是看重。
果真是跟了孙堂主,要名有名,要利有利。老头子若还活着,哪里是轮得着我?谢明瑞这样想着,伸手撩开珠帘,款步迈进屋子。
“这么晚还不睡,等我?”谢明瑞明显是喝得多了,脚步虚浮不走直线不说,连眼神都不好了起来。
“嗯。”有人应了一声。
嗯,果然是在等我。不过,这声音怎的这样不对?
声音有点粗。
谢明瑞打了个酒嗝,揉揉眼睛,冲烛火下的佳人扑了过去,想探个究竟。
迎接他的,是一抹剑光。
他看见了,那不是他新纳的侍妾,更不是什么佳人,坐在那里的是他从未谋面的一个年轻人,一双桃花眼,嘴角含笑。
然后,就没有了。
他仅仅是看见了而已,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动作,来不及做进一步的思考。
一剑封喉,根本不需要第二个动作。
谢明瑞倒下的时候甚至还看到了那人飞身破窗而出的身影,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远远的与墨色凝为一体,再也看不到。
院子里传来呼喊:“有刺客!”
黄少天轻轻哼了一声,不再隐藏身形,衣衫迎风猎猎飞起,双足一点,飘然落地。冰雨在手中轻轻一翻,霎时间显出淡淡的冰蓝色的光芒,与黄少天眼中的不屑一起,汇聚成一股冰冷的杀意。
不是暗杀。
不是刺杀。
不是夜雨要出手。
这次,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我,黄少天,要杀人。
谁也休想阻我。
冰雨剑尖闪着还未拭净的鲜血,盈盈一滴,在破空一刺时瞬间化作一团血雾,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飞面而来。
顾再生只是在喧嚣惊恐的人群中那么轻轻一抬头,再回过神的时候,冰雨已经刺到了眼前,他猛然后退,在饮雪堂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来人武功绝不一般,他需要用尽全力来躲闪应付。
弯刀自腰间拔出,同样是一把神兵,通体乌黑,砰然回手,与冰雨的剑刃相撞,闪过一丝兵器相交的火花。
只要给顾再生一个还手的机会,他一定可以与黄少天一战。
然而,这个机会,要问问黄少天愿不愿意给。
从攻击开始的那一刻,血花漫天扬洒,冰雨快如闪电,每一招一式都快得让普通人眼花缭乱分辨不清。
顾再生看得清,他几乎都能喊出这一招一式的名字。这是一套最基本的剑法,所有学剑的不学剑的人,都会知道这套剑法。烂大街的玩意,这是顾再生一直以来的想法,他背得出所有招式的名字,也看得清黄少天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