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样,我逻辑很好,一向很好,大学还考了99,所以我的分析完全没问题。
反正只要他在就好,他还没有完全放弃我,我就可以求他,就可以等他,等多久也没关系,他怎么对我也都可以,我等他治疗好自己的心伤,等他原谅,求他重新喜欢,更加喜欢。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反正我们还年轻。
我犹豫了许久,最终用新号注册了微信,然后起名小蜡烛,去加他,我的头像是一支杜鹃花。
这样的含义太过于明确,我低下头,将那个加好友的申请发过去,自己蒙在被子里脸红的要命,跟黄花闺女相亲一样。
发过去后我就等着,两分钟看一次手机,然后一分钟,然后三十秒,然后十秒,然后三秒,最后把屏幕调成常亮,一直捧着看。
可我盯得眼睛都酸了,他还是没有通过。
我心里茫然地厉害,他是不是,真的是在可怜我,又或者,他昨晚根本没来过,就是随便什么人将我送回来,又或者,根本就是我喝醉了做的一场梦。
我巡逻一圈屋子,又给自己打气,说不定他没认出是我,那这就是好事,说明他不理睬那些随便勾搭自己的人,他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孩子。
那我要不要用从前的号去登,可那个号,也太不美好了一些,总觉得膈应,像返程一样,可我现在想要的不是返回,而是重走。
我正犹豫地趴着,房门突然被敲响,梦回酒店,我连鞋自顾不上穿,飞跑去开门,惊喜到像中了三千亿的大奖。
我忽地拉开门,大叫,“哥!”脸上的笑慢慢凝固,我嘴皮轻碰,脸上的笑掉下来,问道:“你,怎么来了?”金叶榆站在门外,像苍老了十岁,那双和杜庭微一样的漂亮的眼睛变得死气沉沉,与杜庭微再无相像,我却有点怕,是不是杜庭微那双眼睛曾有一瞬也是这样的。
他的眼下布满乌青,明亮的黑眼珠已经变成了混浊的褐色,连眼白也在发黄,里面布满血丝和小黑斑,脸色苍白,瘦的厉害,颧骨都高了,嘴唇上全是血痂。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以至于我刚打开门时被吓到。
“小深,我能进去坐坐吗?”他开口,嗓子却哑的恐怖,像恐怖片里的恶鬼。
他这幅样子让我心软,突然觉得我是个没脾气的烂好人,可我们本也不是苦大仇深的对家,我们也曾彼此照顾,把对方当做家人啊。
如今如何是如今,从前促膝是促膝。
“进来吧。”
我把门让开,放他进来,然后关上门。
还是这么热的天,他却穿着皮衣,皮子底下是长袖衬衣,我记得他以前并不畏寒。
没有一次性杯子,我在我的饭盒里给他倒了水。
他坐在床上,手摸着床单,问我,“是杜庭微的吗?”我手一顿,点头,纯白的东西,他居然也能分辨的出,看来也是真的喜欢过杜庭微了,我们这尴尬的三角关系。
“你当真是喜欢他啊。”
没想到被抢了台词,我不置可否,因为觉得没必要,我想给他递水又觉得没地方可放,就那么端着,不伦不类地尴尬着。
他看着我觉得好玩,笑说,“放下吧,我不渴。”
我把水倒进脸盆里,你他妈不早说,现在才逼逼,浪费水源,烧一壶多累。
我倒完就在那里站着,他拍拍身边的空位让我坐下,好像他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我在床角担着点屁股,他一把将我拉过去,动作带着熟悉的不爽,我刚要喊,他就说,“你那么怕我吗?”怕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过觉得如今两人坐在一起,会显得很可笑。
我坐在那里无聊地绞手指,他沉默了一会,才叫我,“小深。”
我好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没能第一时间答出来。
“你,恨我吗?”说一句轻飘飘的不恨好像有点假,但我确实不想恨他,我没有那么惨,而且在我眼里,这些他做过的事,有些是我活该得的,有些是我偿还他的。
“没必要。”
我想了半天,只能说一句没必要。
他听着笑了,捂着脸不说话,身体轻微颤动。
“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他问我,可我也不知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走到这一步他的错有几分,我的错又有几分。
“你的小说怎么样了?”提到自己的心血,他的反应却依旧没变,一样止不住的死气沉沉。
“烂了,南院有风这个人,和他的所有作品,全烂了。”
我没再关注网上,听他这么说,大概他把我爆出来,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大家相信是我写的,但已经唾弃了我这个人了,所以就算是我的原创作品,他们宁愿看个抄袭文,也不愿意支持我一个靠着出卖朋友来洗清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