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腰去捡那个纸飞机,抹掉眼泪,心中酸痛,纸飞机我终于接到了,却不是那个人为我飞下来的,也不是飞给我的。
捡起那个纸飞机,抬头却不见小孩的踪迹,我放在手心细细看,不可置信的拆开。
真的,是一张电影票。
我曾经从他那里拿走,又被他拿回去的那张电影票。
我压着心口的疼痛和在血管中蔓延开的悸动,把它放在手心慢慢抚平,直到折痕不再那般明显,我把它装回我的口袋,不,是杜庭微的口袋,让它回到原来的位置,给它一个迟到的心安。
我从旋转的木楼梯走上二楼,在那里看了更多的作品,我一个也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我夸赞他们,杜庭微会挂起来的,肯定是极好的。
我走到休闲区,白色的设计圆桌上放着一只插着金色拉斯弗朗的白玉瓶,那底下压着一张纸。
我摸过花瓣,抬起那个瓶子,看到上面的字。
那是一张音乐会的门票。
演奏者,杜庭微。
时间,正是五分钟后。
我看着门票上的地点,居然就在画廊的地下一层,我不知道画廊居然还有负一层。
怪不得整个画廊没人,原来是去看音乐会了。
跟得上吧,跟得上!我退了几步,随后转身下楼,随后快走,随后奔跑,用我熟悉的速度和步调。
我跑到静寂无声的负一层,额上全是汗,小心翼翼推开音乐会那扇黑色木门,我害怕被发现,又害怕不被发现。
可我打开后,没有观众席,没有观众。
这空旷的场所,四角没有一盏灯,乌乌漆漆,像谁受伤的心脏,只有舞台上是亮着的。
那上边有一架黑色的钢琴,钢琴旁边坐着一位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王子。
是治疗心脏的药。
他的身后那片墙面上,画满了金黄的向日葵,它们都在努力向阳生长,我想起向日葵的花语。
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
王子在钢琴上按下一个琴键,他离我十几米远,我看不见他的双手,可我知道他按得是哪只键,因为那只键我按过很多遍了,我经常在他弹奏的时候捣乱,按多了,那只键都会轻微的塌陷。
可他不弹奏了,按完一件键后就把双手搭在腿面等着。
我一步步往前走,走一步,泪洒一步,这长长的红地毯,像新婚时,我迎接爱人的路。
走到只离他一步的时候,我终于停下来,因为他转头看我了。
他还是那么好看,冷清的脸上挂着额外的担心,淡漠的眼里带着难掩的欢愉。
他眼里,终于不见悲伤了,我嘴角上扬,兜住我止不住的一滴泪。
他在台上,我在台下,我们隔着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