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呢,几点了都?”秦梓枭躺下,把手机放在床头的支架上。
盛一怀把书合上,放在枕头边上,盯着画面里一闪而过的背景入神。
“你现在要不是在床上,我都要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睡在大街上。”
秦梓枭转换后置镜头,调出手机的程序,把屋子里的灯全部打开,“喏,现在我们看到的是盛一怀的挚友秦梓枭先生的起居室。一张大床置于房间中心,两侧除了床头柜什么都没有,非常简单明了。”
盛一怀笑了笑,身份转换的倒是快。
“那么我想问秦导游,秦梓枭大少爷是穷得只能买得起床了吗?”
秦梓枭再次转换镜头,“不,他这床是二手拍的。”
盛一怀把手机往眼睛挪了挪,红木镂空雕花床头,四周竟然是床幔?
“我现在只想知道二手的床多少钱?”
秦梓枭翻了个身,“有价无市。”
这床不一定是二手的,再次之前指不定几百手的,清朝末年的,他老爸给他的十八岁成人礼,老秦不愧是一个壮汉,这么价值连城的床到他手上愣是毁得分文不值,床侧刻上了这么一行文字:
赠吾儿十八岁成年礼物。
落款还刻上秦峰的大名,不仅如此还用消毒水擦了两个星期才让他躺上去。据说这个弄这个字上去的工匠急火攻心住了一个月的院。
盛一怀看到那行小字的时候只能呵呵,这一家都是人才。秦梓枭他爸爸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在人民币上刻字的呢?
“你不好奇为啥我的屋子里没衣柜吗?”秦梓枭把手机放在枕头上,趴在镜头前问。
“不好奇,有钱人的少爷就算搂着一只小白鸭睡觉我都不好奇。”
秦梓枭啧了一声,看客不问他这个说书人得讲,“因为我小时候玩捉迷藏曾经把自己锁在柜子里过,整整一天一夜,开始是因为躲猫猫,后来睡着了,加上柜子里空气不流通,我差点让我的小伙伴去阎王爷前捞人。就因为这个事,尚美柔女士打那以后但凡是我屋子里的大柜子全部挪出去,要不是我誓死相抵,我这床头柜子都留不住。”
盛一怀呃了一声,“这和你誓死不誓死可能没有多大的干系,因为你床头柜子藏不下你啊。”
“你这人,真是。话题终结者,我当时可是放弃了男人的尊严,在地上打滚了半个小时。”
“当时你多大?”
“四五岁。”
盛一怀靠在床头溜下一截,“我奶奶催我上班了,刚过来敲门,说我该值夜班了。”
“你床头放的什么?”
秦梓枭觉得自己没有看错,是葫芦药瓶,那不是姥爷家常备的药么。
“你说这个么?”盛一怀体贴地给了个特写,“速效救心丸,我这个人干什么容易太过投入,外界的突然干扰会对我造成很大的困扰,心脏不抗霍霍。”盛一怀打趣道。
“你把门锁上试试?”秦梓枭建议道。
盛一怀摇了摇头,“不行,一次两次还管用,时间长了,她会害怕,敲不开门她会焦虑,整宿在你门前徘徊,主要是我在家的时间太长,她的记忆出现了严重混乱,我出去几天她就好了。”
“要不你来这吧?”秦梓枭的公心里包藏私心。
若放在以前盛一怀根本想象不出自己能离开家独处,这样的想法太过奢侈。现在他不得不离开家的时候又很难过。
明明知道是不得已为之,不该作他想,但是他无法消除心底那种被排斥在外的念头作祟,这种心态非常不正常,无力更正。这是一种病入膏肓的病态,盛一怀知道,可如影随形的畸形想法似乎越来越嚣张。
“现在就想去怎么办?”
声音闷闷的,秦梓枭的屏幕上看到埋在枕头里的盛一怀,肩膀细微抖动。随后屏幕上出现盛一怀的笑脸,“骗你的。”
“我的床特别凉。”
盛一怀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空出来的一大块,昨天的一切好像封印在了床底下。他笑了笑,摆手,挂断。手机卡在挂断的界面,迟迟不肯退出,无论盛一怀怎么按都没反应,看来是时候换一部新手机了。
他豁地起床,宛若压到底的弹簧,松开手的那一瞬间弹了出去。
第22章
丁畾敲着方向盘,浓眉上挂着满满的不耐烦。
医院门口车堵得比难产还厉害,丁畾九成的耐心在门诊全部耗光,这会儿谁过来跟他打招呼他都得炸。
顾念深脱下大褂,怀慈值夜班的时间可以自行调节,但要提前递交申请,他和另外一个新来的同事交接班就在零点,俩人一个喜欢在零点结束,一个喜欢在零点开始,中国人口这么多,碰到志同道合的俩奇葩不容易,当下他俩直接递交申请,立马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