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按消毒液擦了擦手,跟同事挨个道别才下楼。
怀慈的患者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调养来的,他今天手下走了好几个医保买药的,处方开了一堆。从门诊楼里出来,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对面的全时便利店好像化成一个花枝招展的帅小伙向他招手。
饿死了——
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零点的车出奇地多,因为医院的后身就是滨江路,情侣压马路的首选地界,外来游客打卡晒照的地方。
人行道上绿灯亮起,他拖着身子往前走,果然是一个小哥哥,抬头说了句欢迎光临又继续低头看着书,他走过一排排的架子,面包掠过,寿司只剩下金枪鱼的了,他心里跟放了一罐糖似的,他最爱的口味。他能连着吃五个,可偏偏剩一个了。
伸手往架子上摸去,比他还快还大的一只手落在了上面,他摸了一把空气。他脾气很好,但是面对金枪鱼寿司的时候必须摆明立场。
“我先看到的。”他转过身来,额前的碎发衬得他好像被夺了馒头的流浪小孩,特别可怜。
“我先拿到的。”丁畾说完在旁边的冰柜里拿了一排白桃味儿的元气森林。
这根本不是买东西,这是扫荡,顾念深脑袋都快伸进冰柜里,一瓶没剩,他跟在丁畾的身后,看着他把架子上的青柠口味薯片也扫荡一空,他无法相信,是谁把他的喜好给泄露出去的,丁畾在哪拿的情报如此的准确?
逛了一圈,别无选择,为了避免太过尴尬,他买了包纸巾出去。
这个时间,这个城市连个夜宵店都没有,烧烤倒是漫天,可他不喜欢。抱着一包纸巾沿街往下走。
他忽然转身,做了防御的动作,看到这人脸的时候放下拳头。
“丁主任。”
还是平常那个在医院里吃了亏也不吭声的人,明明刚才还跟他呲牙,不愧是影帝的儿子,真会装。
“这条路又不是你爸爸出钱修的,你走得,别人走得,怎么偏偏我就走不得?”丁畾撞开顾念深的肩膀,手上空空。
几分钟前,盛一怀和丁畾非常巧合地碰到了一起,一句‘你的车被征用了’就把他赶下车来,后座吃的都没来及拿。
他都快忘记盛一怀也是有驾照的人了。
丁畾并不是跟踪顾念深,他没那个时间,只不过就是俩人同路,他也想走一会儿而已。
顾念深住的酒店离医院不远,走着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今天后面跟着丁畾,让他想起医院里的种种,最重要的是全时便利店夺寿司之恨,不想跟这人走在一条路上。他拐进小胡同,这是一条近路,他第一次走。
胡同没有光亮,照明全靠屋里灯。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一家给他留灯,顾念深刚迈进来的时候就后悔了,他怕黑,从小就怕,这么多年也没克服掉。他想打开手机的闪光灯,但是身后的脚步声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不能在丁畾面前丢人,否则明天绝对是灾难的第N+1天。
走了百十来米,身后的脚步声竟然越来越近,他脾气好不代表没有脾气,“你——”
刺鼻的酒气,他的嘴巴被一双粗糙的手捂住,腹部被刀子抵住,碰到劫色的了,阿西吧。
“呜呜呜呜。”顾念深说的是我是男的,手里的纸巾落地。
“你再吱声我就捅了你。”
腹部的刀尖刺破他的衣服贴在他的肚子上,冰凉的触感远远没有另外一只手让他心冷。
“艹,还他妈是个老爷们。”
顾念深以为对方会放过他,可是没想到让他头皮发麻的笑声里透露着昭昭的祸心。
“这皮肤比娘们的都嫩,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也跟娘们一样?”
顾念深的屁股上多了一只咸猪手,他低估了一个醉汉的无耻和力气,他如同一只小猫落在野猪群里一样。
丁畾走了一会儿又折了回去,那条小路可是醉汉的集中营,当地人宁可绕路都不会走的地方。
他刚走到胡同里听到下流的笑声,他摆开双手往里跑去,百十来米的距离他跑出了博尔特的速度。
那醉汉一只手抓住顾念深的双手压在墙上,另一只手开始抽顾念深的腰带。
“白痴!”
丁畾一跃而起,跳在半空中膝盖顶起,直击醉汉的脑袋。
“敢打断老子的好事,我他妈干死你。”
醉汉从腰上抽出一把折叠刀甩了甩刺过来,在刀尖离丁畾不足五厘米的时候,丁畾抓住醉汉的手腕猛地向下一拉随后向上一掰,刀落在地上。一攻不中,醉汉挥拳砸向丁畾的面门,丁畾左手卡在醉汉的右手肘处,右手连消带打将醉汉的拳头生生改了个方向,醉汉自己的拳头砸了自己的面门,嘴角出血,他朝地上啐了一口,捡起地上的铁棍抽过来。
棍子还悬在丁畾的头上,他一个寸拳打在醉汉的腹部,顾念深终于回过神来,除了在荧屏上看到李小龙把人一拳弹很远之外,他第一次看到现场版不加特效的把人弹开。丁畾的力气到底多恐怖,要知道这个醉汉的块头可比丁畾大得多。
然后顾念深的眼睛里全是丁畾出手的残影,动作太快了,他还没看清丁畾如何出手,醉汉就已经浑身是伤,躺在地上打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