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肖城也感受到了。

四溢的香气正以他们为圆心朝四周扩散，刚开始只是微少的一缕清香，几秒过后就逐渐变得浓郁，桃肉被一刀一刀切开敞开在空气里，粉红的骨肉吸引着其他信息素的气味。顾肖城把一旁的Omega往怀里拉了一下，Omega的身体骨头都是软的，一扯就跟一滩水似的融化在他臂弯里，顾肖城低头在发际轻闻，白桃的味道汹涌喷薄往他鼻腔里钻，那味道蛊人心弦让alpha浑身都发烫。

顾肖城抬头望了一圈，不少人都在朝他们望过来。Alpha是最不能控制欲望的生物，顾肖城在下一秒就感觉四面八方朝他挤过来的信息素，还带着进攻的气味。倒是有些Omega还没有那么敏感，互相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这是什么味道啊，好香啊。”

顾肖城二话不说背上了萧也就往门口快步走了过去，甚至没有给郑司棋一个眼色或者跟苏茜说一句再见，等他走到门口后一个中年alpha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股腥臭的酒气，那双眼睛色眯眯地，直直地冲着顾肖城后面望。顾肖城退了一步，焦躁地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狭长的眼睛此刻透着寒光，他咬着齿尖低声吼，“滚开。”

那中年人还不知好歹地挡在那处，“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呢？顾先生不好奇吗？难道是您的香水味？”alpha的信息素是赤裸裸地释放了出来，他冲着顾肖城去，笼罩了背后的萧也，顾肖城回头用余光瞥着萧也的神情，萧也的脸蒸红了一片，但还是没什么动静，他在他背上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依旧是没有醒过来。

顾肖城不耐烦地想越过来人赶紧走，时间短的话Omega的信息素只是纯粹的香气，要是再在这个密闭的环境下待下去，那他俩今天都要完。Omega发青期的信息素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那香气自带催青的作用，它可以让其他Omega也进入假性发青，也能让alpha变得易感。而更可怕的是现场还有许多的alpha和Omega，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他刚抬脚，又被那人不知好歹地侧身拦了下来，这回顾肖城实在是忍无可忍，他瞪着眼看着鞋尖，额头上爆开了青筋，凛冽的乌龙茶香从他的身体里席卷全场，霸道地压制了所有蠢蠢欲动的alpha的行动。那人猛地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顾肖城看着他笑了一声，靠近一步就让他更痛苦一分，那信息素就像一把未开刃的刀，现在急匆匆地想要见血。

“我用什么香水管你屁事。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他的表情有一些狰狞的恐怖，因为压制着躁动和怒火现在一碰就燃，那人哆哆嗦嗦滚到了门边上，看着顾肖城健步如飞的直接走了出去。顾肖城来不及思考今晚的事会造成什么影响了。一出包厢他入目依旧还是密密麻麻的食客坐在大厅，他轻咬了舌尖，血腥味弥漫了他的口腔把他拉回了神智。

就这个状态下还没等他出酒店就会惹得一群人朝萧也扑过来，本来标记过后的Omega应该对他人没有这么大吸引力，可是自认为自控力不错的他现在也被无端的燥热感冲刷了神经。他又想到刚刚的包厢里不少alpha也被影响了。现在这个情况下顾肖城不由得已经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七年的时间会洗刷掉或者减轻标记吗？

他没有那个精力去思考了。

该死的。

他焦炙地在原地踱步。

来不及、来不及——什么都来不及。

第27章

背后人的呼吸声愈发愈重，湿热的吐息就打在他的发梢上，感受到这个之后顾肖城更是又加一层烦躁。他把人往前面一带，快步走到走廊最末端的包间里头，那里黑着灯，里头空荡荡的。他反手锁上了门，把Omega抵在了门口咬上了Omega的唇，那里的温度滚烫，口腔更是灼热，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中扩散开来，他***萧也的舌尖，咬着下唇，那力道就差把他的肉都咬下来。萧也抬起了脖子呻***yin一声，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他推着对面alpha的肩膀，可是那力气实在是微不足道，在顾肖城的眼里反而像欲拒还迎。

萧也还晕乎乎地，只能一味地承受着alpha给的压力和亲吻，他想挣扎，手腕却被顾肖城死死地按住了不能动弹半分。在齿尖咬破唇角的时候，萧也半眯着眼半跪了下来，喉咙里模糊着声音叫着疼。

“疼？”顾肖城怒极反笑，提着他的衣领向上一拉，萧也捂着脖子颇为无辜地睁着一双杏眼看向顾肖城，“你疼吗？你好意思疼吗？！萧也，你知不知道你他吗的是个Omega！”

“你能不能有点作为Omega的自觉？！”顾肖城凑近他的脸嘶吼着，那双眸子里除了新增的血丝还有深藏的沉痛，“你是想玩死我吗？”

萧也一脸迷茫的神色看样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肖城握着他的手抵在胸口。萧也的指节弯曲着碰到肌肤，有点害怕地向往回缩，顾肖城拉着他的手往身后倒，他右侧就是沙发，滚到一旁的时候还蹭到了茶几，磕得膝盖生疼。

顾肖城咬着牙倒吸了一口气，敞开的衣领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又用力把Omega往怀里摁，没有修剪的指甲在他胸口剐蹭，留下几道红痕。“萧也，你就应该杀了我。你觉得无所谓，你就该杀了我。”

“我……”萧也在黑暗中看不清四周，只能看着他距离这么近的眼前这个人，月光清冷的色调在顾肖城的轮廓上笼罩一层朦胧的色彩。萧也定神看了看，才发现顾肖城的眼圈都涨红了。他的嘴唇微启，混浊的气体喷在他的脸颊上，萧也猛地回过神来，抚上了顾肖城的脸廓，浓烈的茶香已经完全包裹了他的身躯，他上前颤动着眼睫近乎虔诚地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吻，唇齿间残留着乌龙的清香。

茶遇水则醇，轻绽叶片云卷云舒。浓茶解烈酒，或许信息素也是一同的效果。萧也的睫毛上还挂着泪，Omega好像受尽了委屈一般啜泣起来。顾肖城在他的身下发出一身喟叹，喉结滚动几番，上前舔去了萧也的泪。“现在这么委屈……嗯？在这跟我撒娇啊？”

萧也半天没吭声，这信息素的味道他确实很久没有再这么鲜明的感知到了。在遇到顾肖城之后，萧也才重新回忆起他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顾肖城在高中的时候也不经常放自己的信息素出来，很多Omega都在暗地里猜他的信息素——天花乱坠，柠檬海盐奶香薄荷糖，能猜的味道基本都被他们猜遍了。不过萧也和顾肖城在一起后倒是也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以至于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他以为顾肖城不肯告诉别人自己信息素的气息是因为味道很稀奇古怪，但是知道的那一刹那他就被吸引到了。

信息素如人，茶香入骨，刚开始干涩枯燥，再而清香四溢，淡然绵长。

萧也翕动鼻翼，可怜兮兮地要往alpha的身上凑，稀薄的香气在他面前飘离，萧也抓着他的衣领，急的眼都红了，“给我一点……我想要你的信息素……”萧也抬起头看他，顾肖城闻言挑了挑眉，味道更是收敛了起来。萧也哭着嗓子都哑掉了，半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可是心里的渴望和诉求明明白白的冒出头来告诉他好像真的是个Omega。

Omega天生的本能就是对alpha伴侣的信息素不满足。

可是萧也自始至终也不敢告诉顾肖城他其实除了他的气味谁也闻不见。

每当顾肖城凑近他，带着熟悉的气味和诱人的甜言蜜语，他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视觉是，嗅觉也是，因为太喜欢了，因为太想念了，所以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大脑填补了所有的空白，然后将最初的悸动传回他的心脏，一五一十地重申着喜欢。

顾肖城的手掌顺着他的唇游弋到了后颈，他摁在那个发烫的地方轻轻揉搓几番。萧也猛地倒在他身上，不可思议地望着alpha恶劣的笑容，颤抖的用手向后方摸去。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若即若离的触感轻蹭过腺体四周，顾肖城压制住了他的手臂，唇贴着皮肤用气音说，“……临时标记吧。”

“再拖下去你撑不住了。”顾肖城说，湿润的舌尖勾起脆弱的皮肤，清冽怡人的信息素猛地注入他的腺体，顺着通向了四肢百骸，血液里的每个分子都活跃的起舞，萧也长吟一声，声音都噎在了咽喉，口中发出破碎的音节，“呃嗯……呜……”

他没有力气了。靠在alpha的身侧平复着呼吸，顾肖城的手掌在他的身后拍着给他顺气，萧也半晌之后疲惫的睁开了眼眸，指尖搅在了一起偷偷瞥了alpha一眼。

Alpha身上散发出满足的气息，沉淀的乌龙绕在他的颈侧，轻轻的安抚着躁动的Omega，萧也尝试闻了闻自己的手腕，心里却还是沉了下来，除却那股干净的茶香，压根就闻不到白桃的气息。

是他的错觉吗。

萧也跟朝一旁望过来的顾肖城对视几秒，学着向往常那样释放了信息素，他闻不见也控制不好度，只能清了清嗓子问到，“我信息素是什么味啊……”他的表情好似真的很疑惑一般，眉轻皱唇下撇。顾肖城鼻翼翕动，只觉得一缕白桃味儿顺着他的呼吸飘上来，“……你不知道你什么味儿吗。”

顾肖城觉得Omega的脑子是被烧傻了，捧着他的脸向上提了提，他凑过去象征性的闻了一番，实际上满屋子都是那股桃香，枝叶微卷，沁甜的味道凝成了汁水往两人身上滴。“自己放出来的信息素，满屋子都是熟透的白桃。”

“把味道收起来。”顾肖城斜睨他，“你不知道alpha跟狗似的，闻着你这味儿都想过来宣示主权？”

萧也这回是真的没话说了，他紧张得要命，心跳都快从嗓子里蹦了出来，张了张口还是哑声了。顾肖城直起了身整好自己的衣领，继而拿起了Omega的外套和领结，把散开的扣子一个个往上系好，熟练的手法打了一个漂亮的温莎结。他顿了顿，“……走吗？还是说你还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