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度。
一百八十度。
左黑右白。
赛特满意地点点头,将勺子重新推进咖啡杯里。
该隐脚尖一勾,手上的锁链向下坠落时,只在地上拍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梅里亚呆呆地站在一旁,神色恍然,显然还沉浸在该隐制造出的幻象之中。
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了。
该隐分明听见了亚伯的喃喃自语。
他此刻身处异常者聚落的地下,无论怎么想,“听见亚伯”这事也有点太离奇了。
可他真的听到了。
该隐屏息,试探着倾听其中的细节。
一声压低了嗓子的吼叫。
衣料摩擦。
皮肤接触硬质平面,大概是地面。
剧烈的心跳声回荡在该隐的脑海里。
风声。
脚步,步伐凌乱。
一声压抑的低呼。
该隐猛地察觉了异常。
但是太迟了——
“死吧!”
有人低吼一声,声音骤然变大。
该隐想起了梅里亚所说的“预言”。
“清除”?
他们的清除目标难道是亚伯?!
脑中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几乎压倒了该隐其他所有的感知系统。
他翻身从所在的草垛上跃下,撞开地下室的木板门,向着城里奔去,完全顾不得披上黑袍。
赛特赶到的时候,医护人员早已开始对亚伯做紧急处理,满地的血液把翠绿的草坪染得一片斑驳。
有那么一瞬间,赛特感受到了心悸:“亚伯?亚伯?”
亚伯的脖颈上同格塔一样,缠了厚厚一层白纱,此刻虚弱地垂首,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现在怎么样了?”赛特转头去问一旁的医师。
“脖颈上有撕裂出血,所幸异常者没有用武器,所以不算太严重。”医师尽责地汇报,“但是现在有不正常的发热和抽搐,我想他这是感染了和格塔阁下一样的毒素了。”
“怎么解?”
“城里人我们还能试试贝里殿下的祝福,城外人没有接触过贝里殿下,估计承受不住。”
“没有其他方法了?”
“您可以这么说,没有其他稳妥的方案了。我们现在还是先把他送进室内,再观察……”
外围又传来一片骚动。
“异常者!”有人尖叫。
一个影子落到赛特的身边——准确来说,是亚伯的身边。
一个小护士转身就跑,激起一片溃逃之势。守在外围的士兵立刻举着□□攻进来,却被赛特抬手劝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