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好午觉,谢寒汀已经不在意长乐公主的事了。
谢寒汀起身后,坐在榻上吃茶,一杯茶吃完,给白鹭使了个眼色。白鹭便将守着的宫女都遣走了。而黄莺,早就被白鹭遣去御膳房和潘厨娘一道去挑食材了。
宫女都走后,白鹭将藏好的针线拿出来。离上次谢寒汀做针线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谢寒汀拿起她上次做好的一只袜子,觉得自己做的好像不那么美观。便问白鹭道:“这个送给皇上真的可以吗?感觉有点丑。”
白鹭笑道:“娘娘您放心好了,皇上要是真的您亲自为他做袜子,不知道多开心呢,不管您做成什么样,皇上都会喜欢的。”
“反正你的意思也是这袜子很丑。”谢寒汀道。
白鹭笑道:“那娘娘可以多做几双,到时候挑好看的就行了。”
“这个主意好。”谢寒汀点头。
白鹭心道,皇上昨日到底对娘娘做了什么,前些日子娘娘提都不提要做袜子的事,今日竟嫌自己做的不好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娘娘有这心总归是好的。
谢寒汀花了一个时辰,又做得了三只袜子。
“噫,竟没有两只是完全一样的。”谢寒汀有些泄气。
白鹭忙劝道:“已经越来越好了,您看最后一只做的就比第一只好很多了,娘娘歇会吧。”
谢寒汀对比了第一只和最后一只,确实要好很多,颔首道:“确实是有进步的。”
“娘娘聪明又手巧,难不倒您的,离皇上寿辰还有十来天呢,不着急。”白鹭笑道。
“不想还要学里衣吗?”谢寒汀道,“怕是来不及呢。”
白鹭没想到娘娘还要为皇上做里衣,看样子皇上着实做了什么好事,让娘娘开心了。
白鹭趁机便道:“娘娘何必急于一时,女子为夫君做衣服,又不只在生辰,不管何时都可以的。奴婢相信不管什么时候,皇上拿到娘娘亲手做的里衣都会开心的。”
谢寒汀听到夫君两字,又想起晨起萧擎宇说的那些话,一时脸有些发烫,板着脸道:“收起来吧,今日就到这了。”
白鹭见贵妃这般,忍着笑将针线收拾藏好了。
白鹭这边刚收拾好,黄莺便回来了。
白鹭便又让黄莺给谢贵妃按手,黄莺这回倒没起疑心,开开心心地去给贵妃按手了。
萧擎宇这会儿正和太子在凤仪宫。
在太医反复强调解药无毒副作用,以及死囚再次试药过后,萧擎宇和太子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给皇后用药,就怕拖久了对皇后身子无益。
这会儿皇后药已经服下去有一会儿了。神志渐渐清醒,见到萧擎宇父子不再发狂,眼神也不再是涣散状。
萧擎宇和太子都松了口气。对萧擎宇来说,他可以不管皇后死活,却不能不管太子。
见皇后渐渐清醒,太子上前轻轻叫了一声:“母后?”
皇后看看太子,面上露出怜爱之色,叫了声:“启儿。”
太子顿时红了眼眶,转头对萧擎宇道:“父皇,母后认识我了。”
萧擎宇朝太子点点头。
皇后却没看萧擎宇,只看着太子。
“母后,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太子关切地问道。
皇后虚弱地笑笑:“好多了。母后做了错事,还打了你,你不要记恨母后,母后不是有意的,控制不住。”
“不会的。”太子忙道。
“那就好,启儿是好孩子。”皇后缓缓地说道。
萧擎宇见皇后刚醒,不想这会儿便问她,只在一旁看着。皇后倒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不过只要皇后清醒过来便是好事。这样最起码太子心里会好受许多。
皇后和太子没说几句话,便闭上眼不吱声了,太子吓了一跳,忙让太医给皇后号脉。
太医号脉过后道:“太子殿下放心,娘娘只是睡着了。”
太子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眼皇后,悄悄地起身来到萧擎宇身边。
“出去走走?”萧擎宇问太子。
太子点头。
两父子离开凤仪宫,慢慢地往御花园走去。
太子比刚回来那几日竟又瘦了些,为着皇后,想必他心里很难受。萧擎宇安慰道:“你母后已经好转了,父皇也查到一些关于那个药的事,你不必太挂心了。”
“是。”太子颔首道,“儿臣会借机再问问母后的。若母后背后真有这么一个人,那这个人便是大祸害,一定要趁早铲除。”
萧擎宇点点头:“说的不错。”
太子又道:“父皇,等母后身子再好些,儿臣还想出去,可以吗?”
“你愿意去便去。”萧擎宇笑道,“趁着你父皇还有精力,不过启儿,不管到哪里都不要忘了,你是大齐将来的皇帝。朝堂上的事也要学起来了,不然就算你知晓天下事也当不好皇帝。”
太子想了会儿道:“再三年。再三年恩师要带儿臣去的地方应该就去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儿臣便回来好好学习帝王之道。”
萧擎宇欣慰地点点头:“好,那便再给你三年。”
“儿臣等过了父皇的寿辰再走。”太子道。
萧擎宇笑笑:“那是自然的。”
两父子在御花园转了一圈,便分开了。
一连几日太子每日都会去见皇后,问过几次到底是谁给的药,皇后只说不知道,别的话一概不肯说。太子无耐,只好去找萧擎宇。
“父皇,儿臣无能,未能劝说母后。”太子一到勤政殿便跪在地上道。
萧擎宇忙上前将太子扶起,见太子眼圈红红的,劝道:“罢了,随她去。父皇有了新线索,昨日已经派了得力的人去查了。”
昨日萧擎宇将韩渠招了回来,韩渠一直在盯谢家,以及查谢寒汀生母之事。查了这么多天,谢家风平浪静,谢寒汀生母之事还没有头绪。萧擎宇将韩渠狠批了一通,将他派往了北庸州,并且言明若是查不出真像便不用回来了。
“那父皇准备怎么处置母后?”太子道。
萧擎宇看看太子问道:“你觉得呢?”
太子道:“儿臣不知,儿臣觉得如今的母后实在难堪皇后之位,理应废后。可,她毕竟是儿臣的亲母,儿臣心里又不忍。父皇,儿臣是不是心太软了?”
萧擎宇叹了口气:“这是人之常情,启儿不必妄自菲薄。你母后的事,父皇已经有打算。在真像查明前,暂且保留她的后位,不过后宫是不能再交给她管了。”
这和太子心中预想的一样,太子点头:“父皇的决定便是儿臣心里想的。”
萧擎宇拍拍太子的肩:“放宽心,父皇总归不会伤她性命的。”
两父子又说了一会儿话,太子便离开了。太子离开后,萧擎宇命刘宝顺带着口谕,将刚才和太子说的话,传到了凤仪宫。
刘宝顺回来后,萧擎宇问道:“皇后如何?”
“回皇上,皇后娘娘很平静,说此后绝不踏出凤仪宫一步。”刘宝顺回道。
萧擎宇嗯了一声,埋头继续处理公文。
过了许久,萧擎宇忽然想起前几日和太子在御花园看到茶花开得正好,便写了张纸条给刘宝顺。
“去送给谢贵妃,让她拿到后便打开看。”萧擎宇吩咐道。
刘宝顺将纸条用小锦盒装好,快步去往宜兰宫,面见谢贵妃。
谢寒汀这今日心情不错,袜子偷摸做了好几双,这会儿正在学做里衣呢。学的过程倒是不难,就是每日背着人藏针线有点难。宫里人多眼杂,现在不仅是黄莺,整个宜兰宫都觉得娘娘这几日不对劲了。每日只和白鹭待在寝宫里,有事要见她,还要等一会儿……
白鹭这会儿正在劝谢寒汀:“娘娘,要不您就不用藏了,奴婢们不会告诉皇上的。”
“不行。”谢寒汀果断拒绝,一开始便藏了,现在说不藏,那她多不好意思。
白鹭自然不敢反对娘娘的意思,只好照娘娘的吩咐。
正说着,外头传来刘宝顺求见的声音。谢寒汀放下手中的针线,白鹭忙接过去藏好。
谢寒汀宣刘宝顺进来。
刘宝顺来到谢寒汀跟前,将锦盒呈上,道:“娘娘,这是皇上送给您的,请您现在就打开看。”
谢寒汀有些诧异,这几日皇上正如他说得每日都来,怎么这会儿让刘宝顺送东西了?谢寒汀还真有些好奇里头是什么。
谢寒汀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头只有一张纸。谢寒汀拿起纸,将锦盒放到一旁,将纸展开,只见纸上写着——
蓦然思佳人,共赏山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