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类似出气的声音响起,却因为身中仅有白骨而露出风气。
赤力寒颤着勉强站起身。
“地狱冤魂,冥冥业火,
恶鬼脱身,厉鬼出世,
煌煌寒狱,灼烧罪心,
恶恶孽命,魄既剑身,
长夜鬼魂,正为戮血,
地狱众魂,前往脱困,
长召此咒,唤尔长存!”
无数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恶鬼蜷曲在地上,逐渐站立起身。
茫茫鬼魂中少有能逃脱地狱的,踩着众魂出现在这里的鬼无一不是厉鬼历魂!
而求眉目沉寂,在熊熊烈火中照映出一片寒气。
按照血阵排出队形的七位厉鬼矗立不动。
赤力实在站不稳跌落在地上,不住的向后退去,连哭喊都不敢叫出声。
“杀”毫无波澜的音调响起。
众鬼极速前进,
赤力挥舞长刀,风声骤起,
“吭!”
顿挫的声音响起,长刀砍在骨节间竟然卡在其中再也拔不出来。
被砍中的厉鬼抬起他黑洞洞的眼眶,吓得赤力僵直了身体。
众鬼像是约好一样不约而同的冲向赤力。
行动间带起一股恶臭和凉意。
被扑倒的赤力翻滚在地上,发出一阵惨叫。
厉鬼力气极大,七手八脚拉住赤力的血肉来,赤力如同被随意拆分的泥人一样,刹那间骨肉分离!
惨叫声不消一会儿就小了下去。
周身的火光淡去,众鬼脱逃。
而求安静的站在原地对面是一架空洞的骨架。
客舍外的众人见没了恶鬼哭嚎烈火燃烧的声音时都屏气收声。
良久,文浅妆走进客舍,小手拉着他的僧袍“而求?”
月色惨白的照窗户,一切都寂静无声。
“原来是曹泽锡,曹义士!若是没有您出手相救,恐怕今日我等就要葬身于此了!”
看他要行礼,曹尔连忙摆手,客气的回复,又挑开话题“也不知先生带这么多书来,是有什么事情?”
“害!在下准备开个学堂,就在京外,等二位生了孩子也可以来光顾啊!”
东方初已经将他们代入了夫妻的角色,他也不解释,只是与他闲聊。
东风初有两辆马车,一辆是他坐的,一辆来放书,现在曹尔因他受伤,他过意不去非要他们坐马车。
推辞不过去,两人上了马车,东方初尚未有妻室,不便与两人坐在一起,于是自作主张骑上了曹尔的马,又说一定要两个人去府上坐坐。
曹尔坐在马车上,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时不时去看看他的伤。
为了不让她担心,曹尔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您就不好奇,我是为何要演这一出?”
“您做事当然有自己的章法。不过我看他傻乎乎的,也不像个贤才?”
曹尔笑了笑:“我从前见过他,他曾被父亲请到家里眼睛兵法,别看他是个呆样子,若是到了他的领域那绝对是个贤才。您看,这一刀换来一位贤才,值当的。况且书生对于国家来说也不是小部件,危难之时,于哪些大字不识的百姓而言,更有威信,振臂一呼就是一个队伍。”
湫不领情,“值当什么?”也不准备让曹尔回答,只是玩着曹尔的手犯懒。
表情就不那么喜悦了。
湫知道,曹尔对人心的把控炉火纯青,也就放下心来。
过了一夜,这才算入了京。
这才寅时,就有小贩亮着灯收拾东西了,过一会兴许就摆上摊了。
京城繁华,经常有贩子一整天都连轴转,京里没有时间限制,夜市可以开到好久,那勾栏酒肆里更是灯火通明。
两人被安排到一个住处,湫还想跟人家解释,曹尔却拉着湫的手振振有词“成亲之前我绝不碰您,安心睡吧!”
湫心跳的砰砰的,好半天才睡着。
曹尔此时却出门去了。
“泽锡即是被推举而来,可是有什么志向?”
对于志士来说,问人家志向无异于剖人家胸膛。
“泽锡不才,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是当今内忧外患,朝中却无一人发声,泽锡斗胆,也愿意为黎民百姓讨一份安定!”
东方初一听就知道曹尔是个有才华的,看得清时局,洞察得了朝堂。
“还请细细说来!”东方初一副尊重的姿态,曹尔就知道成了。
“新夏女人当政已经很久了,新夏看似孱弱,实则已经有了盛世的兆头。大陈看似是个和睦邻邦,实则早在先帝那会就不服不忿的,如今新帝上位,更是颇有谓词。至于我们玄齐,实际上大患重重磊磊,本该震灾之际,官民并不一心。盗匪贼人猖狂,奸商相互勾结,官吏弹冠相庆,朝堂之上风气云涌。恕我直言,此时正是内忧外患之处境,边境摩擦日益增多,疆界之民暴动常常。不要说攘外必先安内了,只怕到时候内外夹击,里有豺狼外有虎豹啊!”
东方初实际也看到出几分时局,却没有曹尔看到那么透彻,毕竟他虽然在本国国境中游历过,但是并没有深入百姓,对于他国之事也只是略有想法。
他看向正气凛然的曹尔,顿觉失礼,这样的人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么泽锡认为,暴民需暴压,贪官污吏需整治,那么外敌有如何处置呢?玄齐已经近一百年未战了,军备松弛,将士无心。哎!原本倒是有个忠才,玩玩没想到......哎,可惜啊!”
曹尔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家。
虽然百年并无战事,但边境摩擦,暴民造反之事是常有,父亲作为将军对于兵事来说自有章法,他父亲与东方初谈论兵法时常常感叹:这是生不逢时的天才。
如今父亲去世,他也感怀父亲,也算是惺惺相惜吧。
“移步!”东方初站在书房正中央,他摆了个沙盘,两方战旗和军队都准备妥当。
如今沙盘上正是黄色军摆方阵,白色军摆园阵,看似是白色军包围黄色军,实在黄色军一个突击就可以胜利。
两人对坐在沙盘两边,沙盘很高这样就不会俯视对方的阵法,具有公平性。
沙盘很大,两边各有两个小木板,只要在木板上摆好阵型行动起来,沙盘上的兵将就会随之而动。
然而两边木板上只有自己的军队,要想胜利只有联合沙盘上的行事才可以变动。
东方初让他先选,曹尔选择了劣势的白色军。
东方初抬眼,此时他早已发生了变化,眼睛中带着厉色。
双方只有半刻钟时间摆阵,两军中间有一块纱布相隔,看不清楚对方的阵型。
曹尔笑眯眯的摆好阵型,坐等开战。
大幕拉开,他们两个都只看到对方参差摆放的兵人却看不到完整阵型和后面军队的样子。
白色军先派出一个游兵队,黄色军齐心协力攻到游兵队,可越钳制越往边境去。
东方初原以为他要一步步打探自己,可现在看来不尽然!
东方初赶紧回营,谁知这并不是曹尔的调虎离山之际,曹尔只派了一个小队前来。
在游击队和小队的牵制下,东方初不得不与曹尔纠缠。
可他知道曹尔一定有大招,于是干脆召集了一半的兵力去攻打主营,一小部分与游兵队和小队纠缠,再留精兵保护自己的主营。
这叫先一步而行!
到了对方主营,东方初只能尽力打探他的队形。
发现迎面有一小队,左面有一小阵,右面却没有。
东方初一下就想到了先派出去的那个小阵。
看来曹尔摆的是较复杂一类的阵型了!
他要诱敌深入,东方初偏不。
东方初没有按照原计划出兵,却反其道而行之,跑到曹尔军队后面去,只有在后面看到了一部分阵型,他就能顺势搞明白他的阵法,然后解之!
曹尔看到黄色军出现在后方沙盘上,幽幽一笑,他就知道东方初那么聪明一定不会去那个明晃晃的陷阱,而是谨慎的探看全阵。
东方初的黄色军见缝插针,进入自己军队的后方。
黄军数量极大,一下子就占领了好大一片地方。
东方初嗤笑一声,割草一样攻击着对方。
可是他没发现,自己的军队并没有杀多少人,却已经深入白色军队了。
东方初这才反应过来上了曹尔的当。
可是无论东南西北,怎么逃都离不开这阵法了,除了上天入地,就毫无办法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