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所谓啸忠(上)
在中土地区,沙姓真的是一个很少的姓,只在那广袤荒野与那匈奴鞑子交界之处,边境线上热闹的集市,才见得一二。而打那暴病身亡去了好几年的高祖力挺北伐,当时的骠骑大将军,即现在的镇国大将军张豫霖与那匈奴僵持十余年,交战三年,这边关未开商市,关内关外皆闭锁,沙姓之人便更是寥寥无几。而沙姓要说由来,还是那南匈境内一个名为回鹘的小国的国姓,故有此姓之人,在那小国里,还是皇亲贵胄。
其实说是沙姓,实际上还是中土化了的,据说那国子民自称是那满神(他们的宗教信仰)座下礼赞阿鲁浑沙的後裔,原本这姓都是尾码的,但是中土称呼不便,便擅自以此为姓提自最前称呼他们,故而中土境内的沙姓人群亦入乡随俗,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姓。不过这些,施施是不知道的。深闺妇人,大抵是没此见识的。
当年那伐北之战,虽以天朝险胜终结,将那北匈奴赶至燕山脚下,灭了回鹘,月氏,虏了其皇室宫眷,皆数充为官妓,震慑北匈,两方终是安定下来了。
而这沙建山,实则名为张建山,为他取字啸忠的便是他的生身父亲,现而今的镇国将军张豫霖的二子。啸忠谐音效忠,这其中却有另一番因果所在。
当年那张豫霖领兵与那匈奴交战,十数年未踏家门一步。那边疆之境,虽是盘查甚紧,道是锁关,但是又怎能完全锁住呢水至清则无鱼,张豫霖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能把草原上的战马弄来种马小驹,他也是乐意的。
两军僵持其间,这中双方打起了漫长的消耗战,就是那种没甚要紧战事却又得防着一不留神就开战了的状态。张豫霖当年正值壮年,身强力壮,精力充沛,这边疆的血性汉子,又怎会不想女人呢就是在那风景优美,水气丰润的家乡,这些汉子都是耐不住的,更何况到了这离家万里,广袤荒凉的边疆只见那黄沙吹得,漫天卷起,最後聚成一个妻子的轮廓。收到那打家乡托来的冬衣厚袄,扶着上面细密的针脚,都是泪水涟涟。练兵之余或是三两一堆,烧酒谈心,叹去时里正正裹头,恐怕回时白发已苍苍。间或开两三个下三滥的玩笑,稍解心中那半是思念半是饥渴的yuwang。
青年统帅也不例外,他虽天纵英才,魁梧帅气,有大把的女人乐意陪他,甚至於即便是饥渴了去找营妓也不用排队,随便就能泻火。但是,人就是这般贱那,青年统帅还是苦闷,他觉得孤独,他希望能有感情的爱,还有就是,他希望能来个有水准的美人,而不是这漫天黄沙里磨出来的粗砾皮肤蜡黄颜色五官粗犷的各族女子。
。。。。。。
但是青年统帅不愧是命顺之人啊,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他还真遇着了这麽一个鬼灵精怪的女子,这就是张建山的母亲阿黛沙了。当年阿黛沙是那小国回鹘的公主,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家都捧着供着的主。她的王父怜其年幼,对她甚是宠爱,其母又是地位尊称的莫顿单于的亲妹子,就养出了阿黛沙鬼灵精怪不听人劝的性格,而且有点公主们通有的跋扈,我要什麽,就希望得到什麽,我要干什麽,你们谁也管不着。
阿黛沙向往那回鹘经书中描绘的土地肥沃,如诗如画的中土。她听说那里的人们都长得俊秀儒雅,言谈雅致,待人温和,而不是她日日见着的这般粗鲁彪悍浑身横肉的草原子弟。她向往着那处,但是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到那里去的,中土是王父的敌帮,不是如那北匈奴每次见到她的到来都热情欢迎,丰盛招待。她还听说,有人就喜欢拐卖她这般妙龄而又多情的异域女子,把她们卖到一个叫“青楼”的地方,她虽然并不知晓那到底是个什麽地方,那两个汉字念起来又拗口又难写,她虽懂得汉文,也能说,但是能写得字却是皮毛。那到底是什麽“楼”做些甚的是不是如她王父的宫殿般雕着异兽的塑像
她还想追问,但看得那女夫子铁青的脸,她又把疑问憋了回去,额,阿黛沙偶尔也很懂事的好不好
40所谓啸忠(中)
吉佤地势开阖,易守难攻,乃是边疆重镇,古今兵家必争之地,这西三省(统称云州)的行政中心——云州府,便是坐落於此。此处贸易繁茂,黑市众多,南来北往想去那西方诸国,或是去那中原,大抵都得经此换员休整,故而在这云州,亦有小京都之称。
至锁关一来,虽明面上的贸易十分萧条,但大家夥都心知,只是那些都转向了暗里而已,这里,依旧是车水马龙,酒肆林立,客运往来。早春时节,阿黛沙便是来到了这般样貌的小京都。
或许每一段或悲或喜的故事的开始,都如那流水般婉转,静静流淌,便能把心都勾进去,而人们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条河流过的,究竟是断壁残垣,还是金碧辉煌。到最後被这流水蛊惑,情不自禁,甚至於能隐约看到那枯草连天的衰影,还能若无其事的欺骗自己说是海市蜃楼罢了。
那一个早春的早晨,露水还未能从牧民们蒙古包上褪下,清晨的一切带着湿漉漉的水气,那娇俏的阿黛沙走过热闹嘈杂的坊市,过往的番族少年们热烈的口哨声此起彼伏——这是他们表达爱慕的一种方式,草原民族总有那中原学不来的洒脱。阿黛沙新奇地四处流连,时而对那刺耳的声音皱眉翻眼,心道,这一群土包子!
她走到街道尽头,只见那少年统帅身姿巍峨,站似一把朝天的枪,面若青松,五官清冽,带着这边疆人们所没有的,那一丝江南的水色。很难说那是一种什麽样的感觉,或是什麽样的奇异魅力,总之,那浑身犹如豹子般矫健的挺拔,仿佛在一瞬间,刮走了阿黛沙心中,那青涩年华里所有的悸动。阿黛沙,你才是土包子呢!她默默想到。
她勾出一丝最明媚的笑,走向那个弯腰挑着什麽的青年,然後,一切之後都有了然後。
草原女子有着不同那中土的勇气与魄力,阿黛沙亦是早横蛮惯了,那种慢慢地让对方被自己吸引然後向自己递香帕书文什麽的,她是真心做不来,她不懂这才是中原女子追男人的方式,也不知中原男子其实是要这般追得,她黏在那张豫霖身边,唧唧咋咋犹如之前那般向她吹口哨的少年,而张豫霖的脸色,渐渐也向着不耐烦靠近。这究竟是何家姑娘,怎得这麽聒噪,况且我又不曾识得,可是至小患过大疾,以至於,咳咳。
那阿黛沙虽是打小被捧,不通人情世故,但是也渐渐察觉到了汉子那眼中越来越深的冷漠,她心底闪过委屈,虽是不解为何如此不待见自己,自己这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的,按她公主脾气上来,那觉得是以後甩也不甩他了,但是,她看了一眼张豫霖那淩厉的凤目,心中仿佛被什麽填满,在那酸涩中闪过一丝不甘,堂堂阿黛沙怎的这般扭捏!
她高昂着头,似乎要俯视前面这不懂风情的蠢笨男人,但是在张豫霖看来,却好似那快要打鸣的小公鸡,正要喔喔喔一通,他也来了一丝趣味。只见她端了一阵架子,憋出来一句“我看上你了,做阿黛沙的汉子把!我们一起去骑马逐猎!”
那神情像是让他赶紧谢恩的模样,让他好笑的同时,心底一下子软的一塌糊涂。他正眼看向了这热情的异域女子,惊奇的发现,那眉眼之间的娇艳俏丽,称着比这处人们的蜡黄略白的肤色,却尽是那中原女子八竿子赶不上的风情,仿佛多日来的焦闷一下子开了缺口,那一丝冷冽的晨风轻轻扶开他的心扉,那一刻,他全然忘了,自己家中那独坐枯灯彻夜难眠的妻子余里氏。
一切顺理成章,他们闲步街坊,他们饮酒热舞,他们打马涉猎,草上云间,他们像世间每一对进入了热恋的小情侣般粘腻,说着熨帖彼此的情话。他们游遍了吉佤每一条街巷,他们相拥而眠,被翻红浪。
被自己心仪之人狠狠疼爱自是一般说不出的酸痛与。。。舒服,他们耳鬓丝缠,抵死狂欢,那摇床颠魄中,猛烈毫不逊她们草原汉子的冲击,一杵一杵,好像直接处到了她的心脏,她jiaochuan连连,香汗淋漓,快活时情不自禁哼吟,犹如那草原上悠扬的马头琴,拨人心弦。真是个小妖精!要把人吸死去啊!亏得碰上爷爷我!张豫霖被她一激,竟缴了枪,恨恨想到。
张豫霖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一鼓作气,直捣黄龙,直让那阿黛沙臀跨轻摆,哼叫连连,隐约中,阿黛沙眼前出现一道白光,她觉得自己仿佛身在草原上,浑身酥麻,自己就是那一匹狂奔的赤兔宝马,被身上的汉子狠狠贯穿,深深骑着。
於是在那些个山高月小的日子,阿黛沙与那张豫霖便时不时的玩到床上去了。如果你路过吉佤最好的客栈,可能在那麽一个阳光微醺的午後,你能听到不知打哪传来的悦耳shenyin。
透过那薄如蝉翼的格子窗纸,阳光散漫的溜了进来,打在交叠的两人身上,投照出一片光影。
“怎麽样哥哥的rou-gong粗布粗插得你爽不爽”边说边用力顶弄,底下的阿黛沙已是不着寸缕,香汗淋漓,不知今昔何夕的模样。她不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只觉身心疲软,底下的棍子将她的花xue填的满满的,带来一种充实的快感,那时不时的一个深挺能到她的胞宫内,戳到自己最敏锐的那点,她只觉全身的神经末梢都被激动了,不由惊叫连连“啊,啊,轻点,大哥你轻点嘛”
尾音上挑,带着边疆特有的沙哑声线,魅惑如那海妖招揽过路船客的奇异歌曲,张豫霖被这声音勾得热血就这麽涌了上来,不由加快了进攻节奏。
那花xue两边的唇肉,在长时间的磨蹭下已是又红又肿,但是沉迷在快感中的当事人仿佛没有感觉般,那上面的耻毛耷拉着,仿佛被击退的倒伏士兵,肉杵在那红艳xiao+xue李进进出出,带起一层层的泡沫,两人都是热气腾腾,汗流浃背。
“说,服不服!”张豫霖喘着粗气,还不忘宣誓主权,底下动作未停,阿黛沙被摆弄的无法,细弱道“服!哥哥,你插得我好舒服!”张豫霖看着底下活色生香的dongti,不由朝那一对大奶兔咬了上去,对着那两点又吸又哆,甚至将头也埋了进去。
阿黛沙感觉胸前两点被扯弄着,合着那底下时不时传来的快感,交织成一种奇异的汇合意味,她将张豫霖按得更深入些,jiaochuan出声“深,深一点,,,啊!”
“biao+zi你不是要深一点吗哥哥我让你爽个透!”说罢将那yanju拔出接近xue口,复又大力挺入,不复之前的九浅一深,却是换了副新玩法。
阿黛沙的身体对这新路数做出了诚实的反应,只见她浑身发抖,xue肉缩紧,眉关紧绌,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头往後仰,膻口微张,快意在她体内攀升,这是要高氵朝的样子了。
张豫霖对此感受就更为贴切了,他感觉底下那xiao+xue紧紧地咬着他的肉具,那xue肉如蚌壳一般死死的将他夹住,尽是万般快意中隐隐还有些疼了,“你这娘们,怎得这麽会吸,啊”
他体内也感觉自己的防线在消退了,热意与快感一bobo袭来,然而他又有不甘,只深呼气吸气,将体内那股躁动压下,但是事与愿违,只见他眼角还是一点点红了。
好在阿黛沙还是比他先一步达到了顶峰,只见她头往後仰,如那拉满的弓弯出一个圆滑的弧度,一声长吟,张豫霖感觉到一股热流喷到自己yanju上,他的小夥伴一下子就打之前因为受不住而一点点喷软了的状态满血回复,复又生龙活虎。
张豫霖将阿黛沙翻了个身来,让她光裸的後背对着他,他掰开阿黛沙的臀瓣,复又挺了进去,让还没从高氵朝中回复过来的阿黛沙jiaoyin出声“哥,我不要了,哥!哥!”
阿黛沙周身疲软,她现在感觉身後的汉子给她带来的全是赤痛,并无快感,加之打哪状态中解放出来,便感觉下面有些疼了,尤其是他抽身进去的时候。
张豫霖正起劲呢,怎麽会理会与她只见他两手一边把握一个软如棉弾的rufang,将阿黛沙拉得躬身向後,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你之前可不是浪得很呢,现在矫情甚呢动!”
说罢对着那挺翘的两片连拍几下,“啪啪”,阿黛沙又是一声“啊,啊!”,她现在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全身酸软,撑到现在都只有一点点模糊的意识了,实在只能求饶“哥,放了我把,哥,我之前不该那般浪,我错了哥!”
谁道那中原汉子均是弱鸡,只徒有学识而无体力她身上的汉子可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啊!
张豫霖只是不信,平日里那般神气,那般好动的阿黛沙,又怎麽会这般不禁操只怕是装的把!他定会让她现原型!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
阿黛沙最後不知昏了过去,又被杵弄醒来几次,最後一次完全陷入昏沉前,她听得张豫霖在她耳边道“小妖精,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呢”
她挣扎着道“我是满神派来,与你做妻子的!”嘴角挑起一丝甜蜜,彻底陷入黑甜乡。
。。。。。。
41所谓啸忠(下)
那些如ru酪般滑腻的甜蜜日子总是溜得特别快,转眼已是盛夏,阿黛沙虽每日的偷跑出来会情郎,险险地这麽长时间竟也没被王父和母亲发现,他们心爱的女儿阿黛沙,竟日日跑去那危险的敌邦。
如果说张豫霖之前只是抱着猎艳的心态和这阿黛沙做着露水夫妻——自己是大军统帅,莫非还把个异国姑娘甚至敌国姑娘搭进家门如果不是他脑门被夹,就是他那已过的父亲,都会从泥巴土里跳出来骂他个狗血淋头!
是故阿黛沙每每说道,她们家如何如何富甲一方,如何威严强摄,属意他做郎君,让他去她家里成婚,他都打着马虎眼,或是默然不语,阿黛沙也感觉到了,也不再提这问题,只是心中漫过浓浓的挫败感,於是他们越加恳切的床上交流,相对之间,有些时候,也只有那回鹘的地理风情能唤起两人的共同话题了。
当然,这话题一般都是张豫霖挑起,他越聊越觉得疑惑,这女子究竟是何来头怎得他打听了大半年的各种军备要塞,内里情况,她却是知之甚详,又精准万分!他隐然觉得,可能,这场战争的契机,伴随着旖旎的桃花,悄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也怀疑过,或许这阿黛沙是地方的奸细!但是那眼中的痴迷却是做不得假,他无比相信这一点。或许,他可以先用小队人马试试那消息是否属实!
阿黛沙沉迷在情郎的甜言蜜语中,不能自拔。每一个女人,一旦陷入月老的红线,都会成了小女人,她更加详尽的满足自己情郎对回鹘的好奇心,希望让他知道那个国家的繁荣昌盛後,能心甘情愿的,与她去那回鹘。
但是变数总是来得那般的迅疾而又突然,阿黛沙一日清晨起夜,却晕倒在了宫殿那大理石铺就的台阶上,随侍的仆从们下了个半死,赶忙去寻那蒙医过来,公主要是有什麽三长两短,他们估计就要缺胳膊少腿了!
此事自是惊动了那王父,但是结果却让人瞠目,公主竟然,不知不觉怀孕了!那回鹘王自是大发雷霆,这不知打哪来得野汉子,竟然,竟然!他亲自去逼问阿黛沙,阿黛沙听得蒙医所言,先是一惊,後又闪过一丝甜蜜,她竟然怀上了那情郎的孩子,有一个小生命现在正在她的胞宫中孕育,还是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对於王父的呵斥与逼问,她任性得充耳不闻,满心浸在自己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
那回鹘王无法,想将那落胎药神不知鬼不觉下在阿黛沙的饭菜中,至此,阿黛沙大发雷霆,以死相逼,甚至绝食,回鹘王无法,只得让那阿黛沙安心养胎,却是将他的宝贝女儿禁足在了寝殿中,欲等她将这坨肉给扒拉下来,在图後计。
然而近临盆之际,回鹘王却是等不及了。那中原人此番不知为何,竟是磨刀霍霍,主动杀向回鹘,他们难道不记打吗
阿黛沙产下一子,如若回鹘王此刻在宫中,定会又是一番折腾,这小孩,虽年幼看不出以後的长相,但是,他父亲是万恶的中土血脉却是假不了的!但是彼时的他身在前线,且不知为何,此次敌军却甚是狡诈,仿佛对他们已了若指掌,步步推进,他们的地利再也不是天然屏障,修建严实诡谲的城堡,此时却成了困死己方的牢笼!随着时间推移,回鹘王知是此战绝无胜意,心中呛然,自己杀人不说一千也有数百,马革裹屍死不足惜,可是他那贤良的王后和那娇纵的阿黛沙哟。。。
。。。伐北之战,历三年,掳回鹘王,自戕马前,攻自其宫,掳其王后,欲以此挟北匈,然其後虽生於蛮夷,却心志刚烈,知其夫亡故,自刎於马嵬。余其一女,名阿黛沙,押解至京,後不得而终。。。
——《玄历纲记``伐北之战》
42故国山遭
世间只有两件事情能改变人的性情,一件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一件是经得一番悲情酝酿家破人亡,战鼓雷雷,马鸣嘶嘶。阿黛沙赶到偏殿的时候,见到的,是自己母後冰冷的屍身,那地上一瘫红得发暗的血,仿佛那祭祀时屠宰牛羊洒落一地的喜庆。
可不就是喜庆麽她看着那一堆围着偏殿的敌士,满身战甲,溅满鲜血,一个个犹如那打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修罗,哦,不是犹如,他们就是修罗!还有那人群簇拥着气宇轩昂的旧情人,对他们而言,可不就是喜庆!
她的心底恍如天塌了,哦,她们回鹘的天也塌了,至此之後,他们已成了中土的附庸,要向他们俯首称臣,卑颜屈膝。在她心心念念想要说服王父嫁给这人的时候,这人又做了什麽他带领着骁勇善战的勇士,用鲜血叩开了回鹘的国门,用铁蹄践踏回鹘的土地,自己在其中,又担当了什麽角色呢自己亲手,将罪恶引进国门,自己不知深浅的任性,使那满神赐死了她所有的亲人,至此,天底下,真就只剩下她茕茕一人。
她的眼圈红了,里面布满血丝,仿佛有滔天的怨恨,满心的自责,又仿佛,那种来自魂灵身处的疲惫让她什麽力气都没有了。她走到母亲瘫软在台阶的屍身前,将手轻轻扶上她母後既往清澈的眼眸,轻声诵念着归天辞,回鹘语拗口冗杂,往往听得人不厌其烦,但是眼前这少女念着,却不知为何让人心生通彻。不过,当事人可就痛彻了。
今日自己尚能为母後祭天,他日里,谁人能为自己念一阙归天辞
她冰冷地望向人群中的青年统帅,束手就擒,她不是畏惧死亡,只是希望,自己能为王父王母做些事後再来长眠,回鹘皇室的人已死绝,谁来为养育她的王父王母铺就通往天上之国的阶梯
张豫霖在看到阿黛沙的时候也惊呆了,他没想到,三年前那不辞而别的异族女子,竟然就是回鹘王的独女,而他,如此利用一个痴情女人的爱情,来成就自己所谓的功业,未免也太过卑鄙。阿黛沙远远撇过来的那一眼,犹如那冬日里刺骨的寒风,冷飕飕地直直刮入他的心底,他动了动嘴,想解释些什麽,最终什麽也没吐出来。
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紮着小辫子的小男孩,鬼灵精怪好不可爱,像极了与他初见那一般的阿黛沙,虎头虎脑的,只见他“阿姆,阿姆”的,蹒跚跑到阿黛沙面前,“哇”的一声,哭倒在她母亲的怀中,却不想阿黛沙一反常态,冷漠地将他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