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了,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喊:“小维。”
乔纪维转过头,便见钱大永从远处跑来,后面还跟随着一大群慌慌张张的人。“王爷,小心点。”
只见钱大永身着紫袍,鎏着金边,这一身衣服设计得极为考究,钱大永穿上它,着实大变了模样。配上挺拔的身姿和英俊的容貌,俨然一个潇洒的公子哥儿。
那老妇人见钱大永就这么跑来,急忙教训起这三个人,“还不快跪下。”
乔纪维一直站在那里凝望着钱大永,一时竟听不到那老妇人的训话。
钱大永跑到乔纪维跟前,手撑住乔纪维的两肩,笑道:“看你比以前长得高了。”
钱母在这时也扑了过来:“我的大永啊。”
钱大永由着钱母抱着,还没言语,就听另一妇人呵斥:“遇见王爷就该有个下人样,这番没个体统,掌嘴。”
钱大永狠狠瞪了那妇人一眼,“以后这三人跟我一样,也是主子。他们怎么样,由不得你们。”
钱大永一说完,下面的人都吓得噤若寒蝉。还从没见过自家的王爷这么发威呢。
安顿完钱母跟翡翠,钱大永把乔纪维引进了一间屋子。里面有上好的檀木桌子,后面的柜子上摆放上各种玉器。
钱大永把乔纪维拉到一个座位上坐下,柔情蜜意得看着乔纪维。“好久没这么看你了。”
现在可不是寻常拉呱的时候。此前乔纪维还想着不参与政事,努力卖东西发财,到清兵入关时还能保全性命。但如今钱大永的身份变了,变成了皇亲国戚。此前的计划势必要调整,到了这一步,大明王朝是必须得保住的,就算保不住,也可以让明朝的寿命再延长几十年,起码能存活到他跟钱大永寿终正寝时。但现在还不知道形势,朝堂上的一些常识还是得知道的。
他向钱大永问道:“你现在叫什么”
钱大永喉结微动,“朱由介。”
朱由介?由字辈,乔纪维只记得明代的最后一任皇帝是朱由检,若当今圣上真是朱由检,可就成了死局里。即便乔纪维再怎么强行改变历史,时间也总归是不够的。
乔纪维脸上露出苦相,“当今圣上大名是否叫朱由检?”
钱大永一听,冷冷地向屋里下人使脸色。丫鬟们会意,三三两两的退到了屋子外。
待丫鬟走尽,钱大永才贴近乔纪维耳边小声说道:“当今圣上大名为朱由校,若真要细数,还算我的堂兄,至于你说的朱由检,那还是养在宫中的小孩子。”
听钱大永说完这些,乔纪维面色才算平静下来,由此看来朱由检是从他兄长那里得到了皇位。既然不是最后一位皇帝,事情就还有的救。但乔纪维在考察明代各皇帝的身世之余,还想到了一个更紧迫的问题。
他看钱大永的目光这时候也带上了探讨的意味,“你怎么就成了王爷呢?”
钱大永托腮,“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我生父和先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皇爷爷那时候宫里还挺艰险的,我便被送到了民间。直到前些日子爹爹去了洛阳,才把我认了出来。如今爹爹刚死没多久日子,我呢就袭了这爵位。”
乔纪维不由得瞪大了眼,钱大永在这广大人民受压迫的时代,简直是享有了外挂的人生。只是这时候正处在明朝末年,福兮祸所依,到最后也不知会不会找来杀身之祸。而且当今圣意实在难以捉摸,为啥就让他白白当了王爷呢。
乔纪维还未说话,就听外面的小厮通报:“王……王爷,外面有个人说要找乔公子。”
钱大永一听,面色很难看,小声嘟囔道,“谁啊这么碍眼。”
小厮说起话来比较迟疑,“是今年的新科进士,翰林院当值的。”
他刚要向小厮命令不见,就听乔纪维说道,“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要见我。”他在京城非亲非故的,突然出现这么个人,着实有些奇怪。
不久一穿白衣服的青年走了进来,乔纪维定晴一看,却是刚刚在街上碰见的青年。
那青年见到乔纪维,顿时喜笑颜开,朝着乔纪维走过去,“你还记得我吗?”
乔纪维瞧一眼他,却不记得此前在何时何地见过这人了,“你是……”
那青年脸上仍旧绽放出笑容,“鄙人姓白名古城,当初我进京赶考时还看见你卖鱼豆腐呢。”
乔纪维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依稀是有这么一个人。
钱大永被晾到一边,心底满是不自在,他轻轻地咳了一声,白古城才注意到他。他横起眉,给钱大永行拱手礼,冷淡道:“王爷。”
钱大永却没意识到这中间怀有的敌意,很友善地应道:“请起。”
既然这个人今年高中进士,乔纪维就想他应该对朝堂上的事情有所了解。于是试探性地问道:“这朝堂上应尽是些好官清官吧。”
白古城一声冷笑,“那些东林党人,自诩清流,满嘴的仁义道德,其实不干实事,尽行些党同伐异鸡鸣狗盗之事。”
乔纪维一惊,这娘的一开口就爆了个大猛料,“但你也好像是从江南那边来的,跟他们应该同在桑梓吧。”
白古城道:“他们起初也有意提拔我,几天过去我就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再也不和他们来往了。”
乔纪维在现代时也曾听闻过东林党人,好像他们的名声也不太好,攻击起外人来简直就像泼脏粪,对外宣扬不得搜刮民脂民膏,而自家却不上税,要知道当时明代的财富可都集中在江南一代了。看来明朝的灭亡与他们定是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