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夫人知晓朱秉辰来,就一定会带来闻愔的消息。
可惜她在回京的路上染了风寒不便见客,便只得隐在内室旁听,将丈夫,儿子与小王爷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待她听见朱秉辰提到,闻愔竟然不肯跟小王爷回京,似是与那水匪假戏真做了。
闻夫人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厥过去。
等闻云敬送走小王爷,闻夫人直接冲出内室,拉住闻云敬道:“夫君,小王爷说的可是真的?您说这该如何是好?我们愔愔,自小锦衣玉食,那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京城这么多的贵公子们,她也都看了个遍,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水匪?一定是被他强迫的。”
想到这里,闻夫人就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不知道我儿受了多少的委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么偏远的地方,也没人能帮她一把,我可怜的愔愔!!”
“娘。”闻亦初过来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安抚道:“我和爹会想办法,赶紧把妹妹接回来,您还病着,先养好身体再说。”
“初儿,你快想想办法,赶紧把你妹妹接回来。”
“我会的,娘。”
还未等闻云敬和闻亦初想到什么好办法,闻愔便与张恕进京了。
闻愔与张恕抵达京城的那天,天上下着大雨。
一路行来,马车车身上都是路上溅的泥,寨子里的兄弟们也因为赶路显得颇为疲惫,张恕便先找了间客栈住下,叫小二把马车刷洗干净,又要了三间上房。
张恕与弟兄们去的客栈的沐浴房洗浴,他回来后,让小二把热水送到屋里,让闻愔在屋里沐浴。他则等在屋外,等闻愔洗好了叫他,他才又进了屋。
屋内雾气氤氲,还有着闻愔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馨香味。
张恕站在屋内忽地觉得京城春日的天气怎地就有些热了?
他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
屋外是客栈的内院,种了几株青竹,颇为幽静。
他开了窗户之后,才发现闻愔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还是湿漉漉的,他又将窗户掩了起来,好叫那风不要直接对着她吹。
张恕走过去,接过闻愔手上的布巾,撩起她的头发,一下一下,仔细地帮她擦干。
“你爹你娘你哥哥,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一会儿我再去买一点儿。”
“还要买?”闻愔仰着脑袋看着他,掰着手指头数,“你买了北域的名茶烈酒还有好多好吃的,你亲手给我爹我哥哥各打了一个金腰扣,给我娘打了一个金镯子。你这哪里是去提亲呐,感觉像是要把家都搬空了!”
“时间有点匆忙,不然给你娘的金饰还可以大一点,更精美一点。”
“你大可放心,你是照着我画的花样子打的,我娘肯定喜欢。”
张恕仔细地给她擦干了头发,想了想,又说:“你爹和你哥哥都是读书人,我送他们金腰扣,他们会不会……觉得俗气?”
闻愔转过身来,凑到他面前,去看他的眼睛。
她不光看还笑道:“你害怕了?”
张恕有些不自在地转开脸,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紧张。”
他伸手捉住闻愔的手,她才发现,他的手冰凉,手心潮湿。
“我当年第一次遇上偷金人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闻愔又抓住他另一只手,然后把他的手都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你别紧张,我爹娘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再说了,”闻愔狡黠一笑,才又继续说:“他们几个联合起来,也打不过你呀!”
张恕反握住她的手,随手就把她拉进了怀里。
大手扣着她的脑袋,低头就在她头发上亲吻了一下,“傻姑娘!”
张恕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们一会儿去街上逛一下?京城我不熟,先去你惯常去的铺子给你买几身衣裳,然后再去书斋,我想看看有没有好的砚台,可以送给你爹和你哥。”
闻愔本想说她的衣裳都是织娘到府上量身定做的,但想了想,她还是没说。
今时不同往日,去铺子里买衣裳也不是不可以。
张恕跟弟兄们交待了几句,便与闻愔一起上街去了。
此时正午刚过,京城街道上自然是人声鼎沸。商铺鳞次栉比,铺子前面悬挂着的旌幡随风招展,大街上也多有妙龄少女跟着家人一起在逛街。
闻愔带张恕去了原来闻府经常会定制衣裳的铺子,选了一套成衣。是当下京城时兴的款式和料子,其余的衣裳她便没再看了。
铺子里的绣娘都熟悉她的身材,选中的成衣照着她的尺寸稍微修改一下便可以了。
外面还下着大雨,闻愔便没有换上新衣裳,还是穿着原来的衣裳又上了马车,张恕驾着马车拉着她,直奔京城最大的书斋。
张恕撑伞护着闻愔先进了书斋,他再在书斋的门口收了伞。不过轻甩了一下手上的水,便有那书僮过来提醒,“这位公子,外面风大雨打,请小心书籍,若是沾了水很容易洇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