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愔被张恕亲得身子都软了,手也慢慢地下滑,渐渐有些抓不住他的衣襟。
这便算了,却没想到因着她手慢慢滑下,也慢慢地,把张恕的衣裳给拽开了。
他本来已经睡下了,翻来覆去睡不着才起来的,也没有再加件衣裳就直接过来了。
初夏时分,张恕穿的衣裳已经很单薄了,那里禁得住闻愔如此动作,很快,他一大片小麦色的胸膛便露了出来。
张恕松开闻愔时,她便靠在他的胸前。
渐渐地,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
她坐直了身子,才发现……
烛光摇曳间,他伤痕遍布的胸膛就在眼前。
张恕顺着闻愔的视线看过去,立刻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拢好了衣裳。
待他将手移开,闻愔翘起嘴颇为不满,“小气!”
张恕:“……”
“没什么好看的。”
“好不好看是我说了才算。”闻愔说完,抬起头小小声道:“我想看看。”
张恕不知为何她想要看,只觉脸上渐渐热了起来。
闻愔没有发现,她脑袋贴上他的胸膛,蹭了蹭,“想看看你的那些伤痕。”
说着她手攀了上去,“我自己动手了,你要是没把我手拿开,就当你同意了。”
张恕真不知道这些狰狞的伤疤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她想看,他又怎么可能拒绝。
张恕的脸微微侧到一边,连耳朵尖都红了。
闻愔拉开他的衣裳,便看到他胸膛上的伤疤……
大大小小交错在一起,浅浅的粉色凸起,在他麦色的肌肤衬托下,像是随时会蠕动的小肉虫一般,格外瘆人。
闻愔在看见的瞬间,便怔住了。
她以为他背上的伤已经很吓人了,没想到胸前也有这么多的伤痕。
她看着都心疼。
张恕却以为她被吓到了,赶紧把衣裳拢起来。
闻愔伸手抱住他,脸贴在他胸前,“你这是遭了多少罪啊?”
多少罪?
张恕微微怔了怔。
不由自主地便想到小时候的训练……
说是训练,却也是真刀真枪的和小伙伴们硬拼,活下来的,才有饭吃,才有机会去继续和别人拼命。
身上的这些伤痕,便是他一路走来的见证。
张恕从来没有觉得小时候很苦,那都是很久远的事了。
可现在,他抱着闻愔,感受到她温热的身体在自己的怀中,听到她心疼自己的语气,他突然就觉得委屈。
他草一样的贱命,如今也有人关心,有人心疼了。
张恕抱紧了她,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发间,“也就只有你拿我当宝。”
闻愔听出他声音里的落寞,她坐直了身子,笑着道:“对呀,你是我的宝,我一个人的!”
她手摸上他的脸颊,捧着他的脸凑上去亲了一下,说:“你不要妄自菲薄,其实你很好。你没有父母的庇佑,在那样的环境里,一个人努力地长大;你没有懈怠,刻苦地训练,你现在是最棒的护金人;张老爹给了你保护,你尊重他,将他当作父亲一般尊敬;元若与你萍水相逢,你赎她出来,还给她银子让她学一技傍身。你没有随波逐流,也没有被生活拽着向前,你一直都在走自己的路。所以你很好,你不用懂诗词,不用懂如何做文章,不必为我身边那些人吃醋。他们也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你。”
被闻愔如此夸奖,又如此直白地说出喜欢,张恕眼眶兀地热了,而脸上也几乎烫得可以煎荷包蛋了。
他的心中是满满的感动,他也想对闻愔说同样的话,可是他笨嘴拙舌的什么也说不出,只能又紧紧地拥住她,半晌,才道:“你也不要吃醋,我也只喜欢你。”
听他说到这个,闻愔忍不住戳了戳他,“你这个坏蛋还说呢!本来看见你与其他姑娘说话并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后来你那么凶,跟我说话语气那么冷漠,我才开始胡思乱想的。”
张恕万没想到,他不过是因为自卑而吃醋,却惹得她这样伤心,愈发觉得闻愔说的没错,他何止是坏蛋,简直是个混蛋!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不能原谅的大事。只不过你下次有事不要憋在心里,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我们都能商量着解决。若是今后你真的遇见你喜欢的姑娘,你也不用对我冷淡,或是冷漠,直接与我说清楚,我不会缠着你。”
闻愔这番话一说出来,张恕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说清楚?
不会缠着他?
原来他们要分开竟是如此地简单?!
“……愔愔,”不过她的名字刚一说出口,张恕的眼眶就红了,“你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好吗?你不会明白,我有多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让你看看我的心里全都是你。”
他的眼睛轻轻一眨,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闻愔怔了怔,万万没想到不过一句话,他竟然哭了!
赶紧抬手给他擦眼泪,却擦了个空。
张恕一转头,自己拿袖子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