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壬迦:?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什么好脸红的,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我要洗漱。”
叶淮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轻咳两声:“我去喊店家送上来。”
叫唤了几声要送热水洗漱的要求,却不见木席人影。
只听见阿琉姨在楼下满怀歉意开口道:“抱歉客人,小儿清晨出去打猎劈柴了,老妇眼睛不便,还请客人自便。”
叶淮翻了一个白眼,看着靠在床头闭目养神、默不作声的陆壬迦。
这少爷估摸着没收拾好绝对不可能踏出房门。
下楼自顾自如厨房倒锅炉内的热水,门口的阿琉姨正就着雨声一针一针纳鞋底。
熟悉的菱花格勾起了叶淮少年的回忆,他的母亲只到重病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打鞋底,做新鞋,只是当时年少顽皮,跑马撒鹰,从来不知道珍惜,磨损也快,仿佛母亲永远会在那里无条件为他纳鞋。
当时只道是寻常罢了。
叶淮摇了摇头,换上一个笑容,凑上前去朝着阿琉姨打了一个招呼:“您给木席做鞋子呢?外面不是都有成衣店么,何苦劳这个神?”
“是,席儿这孩子总是好强,不信我这已经废了的命数,满深山老林里给我寻药补身,”阿琉姨笑容慈祥,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比寻常人慢:“鞋子总是磨得快,外面买的鞋子都薄,不如自己家里纳的耐用。”
叶淮看她手实在灵巧,忍不住赞叹一声:“您这手真巧,鞋样子打得真好,纳得又快又紧,看这速度,说您瞧不见,旁人哪儿能信呢!”
“客人谬赞了,”阿琉姨听他嘴甜,心里也舒坦,当下也露出几分骄傲来:“旁人的鞋样子我定是打不好的,只是这是我自己儿子的鞋样子,该多大我心里门清。”
叶淮笑着,却不觉笑容一凝。
当下打了水便上了楼去,用最快速度整饬完毕。
小院外那破败的木门却传来一声大响,叶淮抬眼那木席的身体朝着小院边柴堆方向迸射而来。
叶淮来不及相救,那闷响落在地上,一听就很疼。
“木鹏!你不要欺人太甚!”木席很快就擦着嘴边的血从柴堆里站起身来,他目光中带着愤怒,早没有昨日初见之时那等谦谦君子模样。
天青色灵气包裹着身躯,显现出一个人影来。
木鹏,融合五阶实力。
叶淮目光微眯,他如今实力虽然是二阶巅峰,但他的灵海比寻常人宽广千百倍,故而寻常五阶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但此人看上去灵气浓郁,倒也像是无数天材地宝堆砌出来的体格。
而那个满身泥巴看上去的木席要战胜木鹏是应当悬乎。
“欺人太甚?木席,那绿璧豪猪是我的猎物。”木鹏朝着木席冷笑道:“你敢抢,就该死!”
说罢,便是十来道柳叶刀混杂着灵气直奔木席门面。
其力霸道至极。
木席躲闪姿势狼狈,几乎是在泥水地里打了好几个圈。
发丝上都裹上了泥浆。
木席显然不敌,血水混杂着雨水洒进泥土里。
看上去实力也就初次进入融合二阶。
这就是欺负人嘛!
叶淮攥紧拳头,正义凛然要上前救人,却叫陆壬迦喝住了脚步。
“不许去,”陆壬迦站在原地不动,朝着叶淮冷声吩咐道:“运气,开灵目,关注对方的灵气走向。”
叶淮张了张口,终究换得一声是,站在屋檐下,时时刻刻关注着木鹏的灵气动向。
就在木席实在抵挡不住,叫对方一拳击中门面,在一次跌落在泥泞的水坑里的时候,阿琉姨心急如焚,跌跌撞撞要推开站在门口的叶淮,带着悲哀和无奈大喊一声:“席儿!”
陆壬迦伸手顺道抓住阿琉姨的手,眼中带着考究。
匍匐在地的木席挣扎着,抓着泥撑起身子来,他爆喝一声:“别过来!”
他眼神惊恐,看着跌跌撞撞要推开叶淮两人出来的保护他的母亲。
几乎满脸是血,抬起脸来显得狰狞,而后眼神微抬,一瞬间收敛所有情绪,朝着叶淮哀求道:“保护好我娘。”
阿琉姨悲恸的哀求着:“先生!两位先生!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
陆壬迦微挑眉,语气冷淡:“不急,再看看。”
“窃贼之子,就是低贱!”木鹏见木席全然落败,欺身上前,手中突显灵兵青木锏,直勾勾要刺入木席的心脏之处!
木席大口喘着气:“你说什么?”
他周身上下在一瞬间汹涌着庞大的灵气,但也混杂着死亡的气息。
他的愤怒像是滔天的火龙,拼劲性命也要把侮辱母亲之人拖进地狱。
“我说,窃贼之子,就是下贱!”木鹏加大手上灵气输入,那青木锏上混杂着深厚灵气。
“我娘不是窃贼!”木席咬破舌尖一点血,迸入泥地,突雨中森然混杂血气,在一瞬间,红光如魔,阵法在这小小院落中绽放!
这应该是一种禁术。
叶淮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看着灵气涌动的规模,应该是一种用燃烧生命去换得瞬间暴涨修为的禁术。
他扭头看向陆壬迦,语气焦急:“还试探?他都要没命了!”
“知道了。”陆壬迦将阿琉姨扶到叶淮手上。
“大清早的,”他一脚踏出门槛,顿时一阵滂沱如洪的灵气自天际而落,伴着他沉声叱喝:“闹够了吗?”灵气便死死压在了木鹏的身上,同时也压碎了木席脚下的阵法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