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不过是执非的手札中提到鬼腹女，你可有线索？”宋磬渊背着手，踱步到陆壬迦跟前：“你知道的，此等邪祟降世，必是祸端。”

看宋磬渊这般噙着笑，好整以暇模样，其心里大概也有了答案。

李执非的手札，要不要当做证据呈现给长老席现在是宋磬渊说的算。

鬼知道李执非到底写了什么。

陆壬迦轻叹一声：“师兄，咱俩就当没见过不行吗？”

“数月已过，你这离家出走也该玩得尽兴，闹够了，也该回去了，”宋磬渊收敛了笑容，他转过门廊，看着被吊在树上的叶淮：“师尊已然不悦，为兄劝你，乖乖回去，省得他动怒，你自讨苦吃。”

上清界的数月，是尘间数十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凡俗古语，诚不欺我。

陆壬迦摇了摇头，他后退一步，将自己退进廊下阴影里：“师兄，我没有闹。”

“我是真心诚意离开涵虚宫的。”陆壬迦别开宋磬渊的目光，作揖躬身，不言却坚定。

宋磬渊余光一沉，轻笑两声，眼中氤氲杀气只在一瞬间，蜻蜓点水一般落在叶淮身上：“牵挂那个小子？”

陆壬迦听出话外之声，他抬眼，目光镇定坚韧：“不只是他。”

“望师兄成全。”

无声的战场里早已厮杀千百回，宋磬渊深呼一口气，他别过眼神宣告败阵，他像是打哑谜似的开口：“别那么恨师尊。”

陆壬迦抬眼，云淡风轻点了点头，算作答应：“嗯，不恨。”

……

玄冰门晚宴将启，张灯结彩，歌舞华章。

叶淮坐在客栈屋顶上，托着下巴看着玄冰门庭院正中，舞姬窈窕袅娜的身姿，他灌了一口酒算作驱寒，面色并不算愉悦。

“怎么？这个角度看美人，还不舒心？”陆壬迦飘然站在他身后，顺理成章挪过叶淮手中的酒，对上炸毛小猫似的叶淮，他笑着摆手，灵气托着一盅热酒悬在叶淮跟前：“喝冷酒对身体不好，小崽子。”

叶淮不接，只是别过头去：“少一副尊长父兄的样子行不行？”

他可不想陆壬迦顺理成章扮演他亲爹的角色。

这样，他脑中再冒出那个熟睡图，岂不是大逆不道？

陆壬迦自然有他的谋算，叶淮那小猫刺挠的一舌头，惹得他心里一阵莫名，他只觉自己是道心出了问题。

当下笑道：“按照你们这的算法，我年纪可比你大了不下上千岁，当你祖宗都够了。”

叶淮不理会他，他托着下巴许久才像是甚有心事一般叹了一口气。

陆吟身上带着点酒香，酒香里又似乎藏着淡淡兰香。

暗香阵阵，叫叶淮闻之欲醉。

陆壬迦觉得这小子今儿心事未免有点太多，一个人在边上唉声叹气实在也煞风景，当下找话题一般抿了一口热酒：“看漂亮姑娘你也不欢喜？”

“不欢喜。”叶淮平淡回应。

回想那肤如凝脂的云雾熟睡图，白壁一般的锁骨上点下半纹唇红，叶淮红了脸，摇了摇头只觉那些舞姬虽也算美，但不过是皮相，当下没头没尾又来一句：“差太远了。”

陆壬迦啧啧一声，以为是这个角度距离玄冰门太远，笑着打哈哈道：“这回对不住，下次咱们近点看，把美人肤香都嗅得仔细。”

“要看你自己去看！我可不是登徒子，”叶淮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似不可忍耐一般，红云爬上他耳根：“谁要看那种东西！”

陆壬迦一怔，没想到叶淮的动静这般大，只当这傻小子脸皮薄，又是笑着调侃道：“爱美之心，人之常情，喜欢看姑娘，不是什么丢人事。”

叶淮深吸一口气，转身一把攥住陆壬迦的衣领：“我就非得喜欢姑娘吗？”

暗香扑入鼻翼，叶淮微眯起眼。

他骂了一声娘，理智的独弦绷断，再也没有缰绳拉住心里欲望的野马，当下对着那双惊愕的眼，低下头去直直堵住了陆壬迦的嘴。

“唔！”陆壬迦挣了挣手，灵气凝聚要推开叶淮，但又担忧自己这一下会不会真给打出什么好歹来，当下撤了灵气，只拿常力推了两下。

‘这小子怎么这么壮？’

推不开。

结实胸膛与稳不动弹的身躯早已证明当初那个瘦弱的少年已成长为健硕青年。

造孽。

陆壬迦心中哀叹：这壮实的身子还是本座亲自养出来的。

本座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