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被困沧海阁,剥离仙骨,自毁前程。
他亲手裁决生死,见惯了离别,听多了毁誉。
早已心无波澜多年。
但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让他觉得浑身气血上涌,有了活力的感觉。
可是,是为什么?
就因为这小兔崽子放肆举动?
不可能。
他此前不是没有比叶淮更亲密的伙伴,但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叶淮笨拙堵住他嘴唇的模样像极了初经人情世故的笨猫,嗅着鱼腥味蹦跶,又贪婪又无可奈何,技术都不如他此前风月往事中的任何一个宣泄对象。
见陆壬迦不回应,叶淮只当是默认了,但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就是明知答案,回避着明确回答,就好似不知真相一般,他对陆壬迦知之甚少,但如今可以知道的是,若不是机缘巧合,他这辈子绝无可能遇上陆壬迦。
他轻笑着,别开话头:“算了陆吟。”
未等陆壬迦有回应,他倒是先善解人意开口道:“你不说,我也不打听。”
“可你至少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走火入魔的预兆。”他忧心忡忡,眼神坚定,今夜他倒是真切确定自己对陆壬迦是真的怀揣情愫,也大着胆子借着酒力表达,但若是会伤害到陆壬迦的话……
他可以把所有心思忍住,藏住。
陆壬迦一手托着下巴,侧过身来目光平淡,他轻笑着却想把叶淮的心思推开:“有可能。”
“你一身本事是我教的,算你半个师尊不过分;且按照你们这的算法,我风流世间的时候,你祖爷爷都没有出来呢,你多少有点欺师灭祖了吧?”
陆壬迦看着叶淮脸色一变,当下沉声呵斥道:“身上背着心愿血誓还敢胡思乱想,你是最近修炼太轻松了,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仇你不想报了?”
……
宋磬渊低首望着玄冰门上空的灵气气旋。
目光冷淡。
身后传来一声报:“敬云真人去了落月山脉,尚且未见踪迹。”
敬云真人是李执非之号。
下属之人何敢直呼他名与字,自然以号敬称。
“鬼腹女之事不容小觑,执非手札内闪烁陈词,似乎是想把由头引向壬迦,”宋磬渊淡然开口道:“去查,最好,趁上面未察觉,了断此事。”
“是。”
“还有,”宋磬渊目光一横,又开口吩咐道:“把壬迦之事烂在肚子里,若叫本座听了风声……”
那黑色劲装的强者连点头如捣蒜:“不敢,真人吩咐必然听之。”
……
冰丰的灵气旋已经积累到了一个厚度,天空中半数风云都收到影响,但到底还是没能引发赤雷之相,陆壬迦抬眼望向西北角落的宝塔之上。
塔尖空间里若隐若现一个月白长衫飘逸身影,看模样应该是宋磬渊。
‘当然要报!’
叶淮心道。
至少,伯父的仇必须要报。
他如何能忘记灭门惨案?不过是心知自己如今实力……对上冰丰那少说也是合体巅峰,难说果真踏入洞虚境界的强者确实报仇无门。
但到底……还是松懈了许多。
见叶淮半晌不回应,陆壬迦也知道话头到此,点到为止。叶淮不是三岁小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来也有了判定。
“不是我忘却家恨,”叶淮沉默了三息之后,突然开口:“我如今实力微若,报仇渺茫,但我瞧那宋仙人也是找玄冰门麻烦的,我们何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陆壬迦轻笑:“你说得轻巧,你怎么知道涵虚宫什么时候动手?以往潜伏数月数年都有之,你等得了,心愿血誓等得了?我记得不错的话,按照消失的长短看,这朵栀子花最多分成五分,也就是三十五天,如今已经只剩下不到二十日了。”
“完不成她的心愿,白发旱魃的反噬你绝对撑不过,”陆壬迦挑眉:“要等涵虚宫动手,你这条小命只怕是没了。”
叶淮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栀子花纹路。
叹了一口气,当初也没有想到冰丰实力会这么强。
陆壬迦像是看出他的想法一般,淡笑一声:“做事瞻前不顾后,凭着一腔少年意气,现在你知道不能随便对他人许诺了吧?”
叶淮哀叹一声:“可你说了你不能掺和这些势力争夺,我现在又打不过冰丰,除非你有能一夜让我提升等级到合体境界的丹药……”
陆壬迦抬手一个弹指敲上叶淮脑门:“修炼无捷径,你已经享受了天材地宝洗髓塑脉,甜头吃多了,剩下的修行不要做梦了。”
叶淮吃疼,捂住额头:“那现在怎么办?”
陆壬迦托着下巴:“等。”
叶淮:??刚刚不是说不能等?
陆壬迦轻笑着抿了一口酒:“有些东西……会等不住,我们只要配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