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好的时候则莫过于在近鹿城地牢的死里逃生。

“怎么又想起她了？”

陈渊有些郁闷，自己明明已经知道当初那女子可能是存心害人，这才露出那诡异的笑，但偏偏总是忆起那月光，因为他当时其实真的想要做些什么来着，但他怕了，只是取走一本秘籍。

事实证明，陈渊的谨慎是有用的，要不然可能素清清在地牢中就直接杀了他，而不是放他离开了，现在回想起来，换位思考，自己若是素清清，在面对一个偷了东西的贼时，可不会大发慈悲去提醒对方不问自取的东西有问题。

脑海中渐渐浮现四个大字，自作自受。

“唉......”

陈渊的叹息声响起，背剑匣的年轻人没回头，但还是问道：“你又怎么了，这都几天了，你还没忘了那位姑娘，我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也看得出她是真的关心你，也是我太心软，这才带你一程，你这都要去清河主城了，还伤春悲秋又有何用？”

“你的意思我明白，若我真的是放不下，早该让你掉头回去，但我没有。”陈渊没有直说自己难以放弃就快到手的好处，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自惭形秽，面对素清清是这样，现在封青璃又是这样，难道真如那老道人所言吗？

年轻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除了聊些不着调的奇闻轶事，很少有正经的谈话。

......

很久之前，清凉山。

夜里，村头古井边。

腰间别着一枝桃花的老道人两鬓垂下两条银丝，与他泛白长袍一般飘逸，他听陈渊做出的选择，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变化。

依然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他道：“你要出去，我可以送你一程，不过在你离开这里之前，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不妨问一问，可有什么想知道的？”

陈渊穿着更久之前从村子里取来的破衣烂衫，眉眼间的稚嫩更像是从心发散，与他现今已经大有不同，相由心生是有道理的。

本来想问这老道的身份，不过想想也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的，陈渊瞥到老道人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更是坚信这一点，决定不做无谓的提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生来就是在村子里，但当我表现得跟里面的人不一样后，他们又将我赶了出来，但要我离开，我又怎么都走不出去，我是谁？”

老道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一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我不能告诉你，不过这里被外界叫做清凉山，是有名的鬼哭山，生人勿近。”

陈渊耐心地听着。

道人身上的衣袍忽然抖了抖，好像有风吹过，但陈渊没有感觉到，这风就像是长了眼睛，有自己的目标似的。

老道叫他别回头，他没回头，只是等待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我是谁？

皱纹很少，但很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看来有些人不愿意让你走，不过你放心，只不过我们要抓紧时间了，边走边说吧。”

少年依然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老道拎了起来，在路上也没反抗，只是隐隐有些发抖，陈渊不是第一次离开村子，山中的那些“人”，他一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每当天黑，这些“人”就越来越多。

他可以跟此刻随风而见于月色下的青皮无面恶鬼.交，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秘密，他被赶走后，是这些“人”保护他，他知道，这些人中有些是对他好的，有些不是，可就算如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今晚这样多的，不免有些说不出话，身体也不由自主发抖。

老道士走在密林间，每每走出一步，就会有一缕清风袭来，然后化作三两恶鬼跟随他们，始终不敢靠近。

所以到了最后就像是这些恶鬼在护卫周边，簇拥着道人，或者说簇拥着老道拎着的少年不断往一个方向而去。

不论往哪个方向去，最终都会回到村口，这是陈渊的经验，他本想提醒的，但很快他就知道没有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