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因果（上）

“如果要是别人杀了我的灵兽，那我当会如何？”

陈渊御空冲入了山中，凭借自己留在踏云兽身上的那一缕神念很快感应到了位置，在片刻功夫后，找到了踏云兽所在。

此刻正有数十条乌青怪蛇包围着毛发雪白的灵兽，并且还在不断逼近，陈渊三下五除二的将这些毒性猛烈的毒蛇斩成数段。

好在自己来的及时，否则踏云兽出事，自己后面的路都要难走许多。

真的这么凑巧吗？

陈渊没有发现有人催使的证据，但是这些毒蛇没有理由会一次性出现这么多，除非是踏云兽不小心踩塌了人家的窝。

不管如何，陈渊这就准备离开了，他已经得到了一柄好剑，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取名的随便了，不过也不改了。虽然没能得到适合的功法有些遗憾，但后面总有机会的，他如今已经是到了清河中游区域，想要离开，就不免要回到一切的开始，清河上游。

如果继续依靠踏云兽，应该还需要一两个月才能到达，但若是现在开始转用传送阵那就能够节约不少时间，一个月到达清河上游足够了。

为了赶时间，不得不开始提速了，就算需要冒险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些毒蛇到底是谁放的他也不准备追究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几声窸窣。

脚步声响起，李复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陈渊看着他们，眼神冷淡，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要看见任何人，尤其是在他正在想事情的时候，现在出现，实在是让他忍不住将毒蛇之事和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李复将身边那个年轻人推到他眼前。

陈渊皱了皱眉，这才发现李复已经将这个年轻人的修为禁制住了，他不解看过去。

李复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从怀中拿出陈渊送他的丹药，但旋即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前辈，我这朋友昨天在古牧山猎兽之时被一些罕见的毒蛇所伤，后来虽然找到了坊市的人帮忙解了毒，但也让他的收获所剩无几，更是气血亏损，如果没有你送的丹药，说不得还要静养很多日子才能离开。”

说话间，李复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些怒色，指着地上那人道：“我本以为他今日一定要陪我来观战是为了散心，毕竟伤势还未完全痊愈，可没想到后来他独自离开，居然是引妖蛇想要害前辈的灵兽。”

他看向踏云兽安然无恙，又道：“我将他带来，是想要让他争取前辈的原谅，看在灵兽没有出事的份上能够......”似乎觉得这样有些无礼，旋即又改口道：“不求原谅，还请饶他一条性命，我与他相识于危难，感情深厚，可实在无法看着他犯下如此错，明明昨夜才算是受了前辈的恩，若是他依然不悔改，我也从此不再管他。”

见到他说的如此决绝，陈渊倒是也不在意为何此人要害他，也不在乎两人有何渊源，放过这人也算不了什么，当然，这其实也是看在他与这李复或许有些许缘分，才能让二人从一面之缘至此，心中对缘之一字则更加讳言，实在不是他现在能说得清楚的。

他问那人是受何人指使。

毕竟只是一个散修实在是没有理由对他的灵兽出手，况且，他相信知道他踏云兽放养在古牧山中确定位置的人应该是几乎不存在的，只可能是有人一直关注着他，又或者是有这个能力调查到的，他的心里浮现出马三力的影子。

这个年轻人听完李复说的这番话，又感受到距离道台境界如此近距离的威压感，顿时脸上就浮现了后悔之色，痛哭流涕，过了半晌才在李复的安慰下平静下来。

陈渊重复了一遍问题，他可没有闲工夫跟一个帮凶多废话。

“是马前辈让我来的，他只是给了一份能够吸引蛇虫的红色丹药，让我去山中特定的地穴中引来毒蛇，又带到这里来，我是真的不知道竟然是前辈的灵兽。”

李复眼中闪过一些纠结，但还是又站出来替他说话，但是陈渊对于他说不知道这是谁的灵兽其实是存疑的，但那个名字倒是十分刺耳，难道说马三力提前就知道他会输，我会弄死他的灵兽，因此报复我？

这不可能。

陈渊慢慢陷入沉思，试图将事件重头推演过来，而这期间，李复也带自己的同伴离开了，当然是问过他的，他对此没有意见，因为在刚刚，他忽然想到了更重要的点，是否自己一直都忽略的点？

坊市......

马三力......

是了，这坊市乃是建立在古牧山下，还能圈禁妖兽以牟利，这绝对不是寻常修士能够做到的，这种事无疑是在虎口夺食，周边的家族怎么会没有意见，毕竟大家族一直都是通过庞大的资源优势建立起属于他们的一套规则来谋利，坊市终究不比城中的交易所，那些由世家或由官方设立的。

但是马三力做到了，这说明他在之前一定是与家族接触过，这不是陈渊过于敏感，试问如果不是与家族达成了合作，又怎么能长久做下来，至于其中的利益输送他倒是不好奇了，现在重要的是，他怀疑马三力是收到了周边家族的指令来对他动手的，之前的比斗只不过是试探，又或者是拖延时间？

如果这样想的话，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清河四世家能够影响到整个清河大部分的小家族，自然也包括周边，陈渊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一点，或许是因为古牧山坊市之内大多是散修，而且修为也不高的缘故，以至于他都没有在镇上的凡人这个点上继续深想下去，其实只要他能在那个时候多有一些共情，说不定就能够逐渐推断出来，古牧山与小家族的关联，进而想到世家可能通过辐射所有小家族来对付他。

他一直都说要小心谨慎，可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没能做到谨慎对待，是因为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遭受到来自世家的重大打击，这让他对于世家的敬畏心有所下降。

一番自省之后，陈渊要离开此地。

刚准备离开，陈渊已经抬起来的手从雪白灵兽的身上放下，他想到，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推算的，那么马三力何苦要让一个散修来动手，是为了不被自己察觉，的确，在这些看官中安插人，的确不容易被他发现，而且比斗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很少注意到古牧山上的这些人，甚至因为这些人的不敬言语，刻意做些忽略。

但关键点在于，马三力究竟是什么时候有这个针对自己的念头的？

真的是让毒蛇害踏云兽开始的吗？

陈渊觉得并非是如此的，若是早已经有所筹谋，那么自己在发现有人害踏云兽的时候，自然是会离开这里的，这是否也在算计之中，现在自己要是离开，才是正中下怀？

他陡然看向山下坊市的方向。

咬了咬牙：“若是我赌错了，那便死战一场，就算是败了，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陈渊的眼中又一次浮现血色，这股从沛然气中不断滋生出来的戾气好像跗骨之蛆，难以祛除，且一直反复生成，只要他心中浮现杀念或者说恶念便会加剧这个过程。

一张手，黄铜小环飞出，然后不断变大，最后将雪白灵兽笼罩在内，陈渊将踏云兽收容在这灵兽环中，轻声道：“战斗的事情你也帮不上忙，还不如让你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