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泓,穿校服——」娃儿胖胖的两臂提着摺得整齐的校服递给他。
「下」他愣了下,才迟缓地把眸光放在她递上的校服上头。
「沁泓,穿校服——」娃儿皱起了小巧的五官,重复方才的话,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半载着水气,水汪汪的,如小狗般。
他犹豫了片刻,才伸手接过她手上的校服。不会吧……他眯起穹苍般的眼睛,盯着那张有点婴儿肥的圆脸,别跟他说,她想他帮她穿校服……
「沁泓,帮我穿校服——」
果然……他没猜错。「……」
又来了……果然是她父亲做坏规矩,提着那套校服,他忍不住垂首长嗟短叹,都七岁了……连校服都不会穿麽这娃儿真是不会穿校服疑惑的眸光瞟向娃儿那双澈圆的大眼睛,好一个天真无邪呀……「你不会穿这个」
「会啊。」她应得还挺乾脆的。
呃。「……那你为什麽要我帮」
「因为沁泓是弟弟!」娃儿拔高嗓子道。
「……即是什麽意思」何时多了条连他都不晓得的不成文规定
一条胖臂叉着像小腹的腰,她用力挺着小x脯,仰高小螓首,直指他的鼻子,义正词严地教训道:「剧集也是这样演的,做弟弟的要孝敬做姐姐的——」
「……」这娃儿平时都在看什麽剧集他有冲动去信投诉电视台播放意识不良的剧集带坏娃儿。还有,孝敬应该不会包括帮姐姐穿校服这一项……且慢,一个疯狂的念头自他脑海中成形,该不会是她看了不该看的剧集吧
「那个,你看了哪出剧集」他也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可他就是忍不住问,至少要知道罪恶g源才行——他一定要投诉那间电视台。
然她用天真的声音说出令他有冲动撞墙的话。「……姐姐的两腿之间!」
「……」沉默。
娃儿侧首很用力地想了想,作补充:「噢,还有……姐姐的秘密花园!」
「……」再沉默,除了沉默之外,他真是不知道他该给什麽反应才好,光听名字就知道那是……成人剧集。
不知为何,他顿感额际隐隐作痛。
覆着发疼的额际,他无力的看着娃儿天真无邪的脸容。
「其实我搞不懂为什麽里面没有花园……不知为什麽只有一片r色……」
「……」她可不可以别用这麽天真的表情问这个他不知怎样答的问题……
「沁泓,你知不知道姐姐的秘密花园在哪」
「……」他可不可以拒答他乾脆略过恐怖问题,问:「是哪一台播」
「第三台噜。」
「好。」他明天就撰写一封投诉信,不,明天太晚了,今晚就要提笔。
「沁泓也想看麽可很无聊呢,除了r色之外什麽都没有……」
不想再跟她围着这个成人话题打转,他直接了当就说:「无聊就别看。」
「那看什麽才好」
他几乎不看剧集的,就连动画卡通都不看,新闻倒是看了不少,问他看什麽才对,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总不能要她跟他一样看新闻吧。
「……总之,看些适合你看的。」而秘密花园什麽不是她这年纪该看的。
「那什麽才适合我看」娃儿又问,表情很认真。
他盯着那张稚气的圆脸看了许久,才娓娓道来:「……天线低低b。」
「诶」娃儿噘起唇,小声嚷着:「但小花道那是白痴才看的卡通……」
所以很适合你看——理所当然地,他没把这句话逸出唇边。
结果他们花了不少时间在穿校服一事上,结果晚了出门险些迟到……被训导主任念了一两句,娃儿先回课室,而身为转校生的他则被带到校长室报到。
基本上,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一段小c曲。
作家的话:
某狮决定好完成大魔王跟女王後,无论如何都要开两本清水蟹女文写=口=
一本是魔羯男,另一本未定,应该不是天蝎就是巨蟹/口?
总之男主的男主程度会直逼/超越紫发帅哥(被打飞)
我要努力换取大家的心心(音:这是哪门子的目标~)
我去了打拳拳,有感想跟我说的话可以照留啊xd我赶好名震会把留言给全回的说?口/
、04沁泓是我的弟弟,只有我才可以欺负他!
「洛同学……别怪我这样问,你的头发颜色是天生的吗」问的人是一名穿着杏色套装的老太太,也是娃儿就读小学的校长。
问题来得有点突然,还未习惯新身份的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
「我只是好奇而已,希望你别介意。」
「不打紧。」说毕,他扯出笑弧,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一点。类似的问题,他曾被问过无数遍了,皆因他的发色并不是平常人的黑,而是近似白的银色。
无论是发色或是眸色,都会惹来好奇目光,偶尔还会掺杂了些鄙夷目光。
这些他都知道,所以早已见怪不怪了。
之後,班主任便带他到课室,不晓得是巧合或是人为的,他凑巧被编进娃儿入读那班。换言之,他连上学时也得照顾娃儿……想到这,他就不住轻叹。
「很紧张吗」女班主任关切地问。
用力吁了口气,他微牵唇,答:「也不是的。」
「不用担心,同学们都很好相处的。」
这回,他没答腔,只是微笑点头。
在前往课室的途中,班主任还说了些安抚他的话,可他没认真听进耳内,毕竟那些安抚的话都离不开那几句,大概是担心他和其他同学相处不来吧。
这也是正常的,因为一定相处不来——这一点,他最清楚不过。
另类的发色与眸色成为了别人眼中标奇立异的存在,因此,无论他去哪都会得到相同的待遇。即使这些都是天生的,也会被误解成故意成为焦点所在。
这种情况,他早已司空见惯,不当成是一回事了,皆因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是一个异类,而排斥异已则是人类的天x……他是这样想的。
匆匆环视一周,看着那些包围他的同学逐步逼近,那种感觉更是强烈——
那种被排挤的感觉……那种他最熟悉不过的感觉,不过感觉再强烈也比不过皮肤上那如火灼般的刺痛。今天的阳光真猛烈呀……
带头是一名看起来份量十足的小胖子,小胖子两臂环x,挺着大肚子走来,他下意识往後退了一小步,可小胖子穷追不舍,一条萝卜般的臂膀伸来,用力推了他的x口一下。「你别以为自己测验一百分就可以瞧不起人!」
即使明知反驳是没用的,还是不住驳回:「我从来都没有瞧不起人……」
话尾还没落入空气之中,高亢的怒吼便破空而至。「你别这麽嚣张——」
冷不及防,一股强大的力度袭向x前,他一时站不稳,整个人就被推倒,针扎般的刺痛自掌心传来,他匆匆一瞥,只见白皙的皮肤上沾了泥沙和血污。
还没有机会抹走掌心上的污垢,有人揪起了他的衣领,一拳强而有力的拳头击向他的左边脸颊。「真是看了你就觉得讨厌,自以为了不起——」
一拳又一拳,rela辣的刺痛如浪涛般涌来,几乎要淹没他。
意识渐趋模糊,他没法正常思考,也没法看清眼前的一切,包括那个正在施以暴力的小胖子的面容。
在他快要失去意识之际,寒凉的冰水泼来,打湿了他的脸、他的发,还有他身上那套校服,刺骨的寒意教他醒过来,他往泼水的方向看去,结果瞥见两名瘦小的男孩,合力提着一个空的胶桶,而他们的站处前方有一小滩水迹——
水是从哪里来的吧,说起来,他还不简单,入学不足半个月就成为班上公敌,需时比前一所小学还要短。也许,他应为此自豪,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人见人憎,可他做到了。母亲讨厌他,同学讨厌他……他应感到自傲,是不
想到这,他不住自嘲一笑,然他感到衣领一紧,湿漉漉的衣领被揪高了,他被逼仰望,猛烈的阳光晒来,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只及见一个巨大的拳头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他便本能地阖上双目,痛着等待另一波痛楚袭来——
可痛楚没预期的到来,到来的是有点尖、有点可爱……而且有点熟悉的娃音。「住手、住手!谁准你们欺负我的弟弟!」
扭头看去,可阳光太猛,他得眯眼才能瞧清对方的面貌。原来是娃儿……
「洛小漩你别多管闲事!」
娃儿一手叉着腹腰难分的位置,挺着平平的小x脯,豪气万丈的比了比自己的鼻子。「沁泓是我的弟弟,只有我才可以欺负他!」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他该感恩还是该生气
然後,娃儿直指小胖子的鼻子,娇斥:「你们未经授权欺负我的弟弟,即属违法,我要告发你们!」
「……」娃儿是在模仿电视台播放的宣传短片吗
脑中尚未有答案,他便听见小胖子怒吼。「岂有此理!」
接下来,衣领的箝制松开,他整个人失去依靠摔回地上去,手肘直接撞上硬地,痛感来袭,他担心娃儿有事,即使脸颊、皮肤刺痛,还是试着站起来,却力不从心,只能半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
不晓得小胖子有否听懂,大肚子往前一顶撞开娃儿。「洛小漩你敢!」
娃儿依样画葫芦,挺高小x脯撞向小胖子。「我有什麽不敢呀!」
经娃儿一撞,小胖子被撞离两三步,气得用肚子撞开娃儿。「啥呀!」
被撞开了半步,娃儿不甘心,挺着小x脯,忿然回敬过去。「啥呀!」
接着,他们互用身体撞击对方,外加「啥呀」来「啥呀」去足足半分钟。
「……」看得他一个无言以对。说起来,这样的画面有点眼熟……他何时看过他曾试着回想,可脑海只给他空白的抱歉。
也许是两个「球」都撞累了,故他们选择以大眼瞪小眼、大肚子顶小肚子……的方式对峙着。
「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扁你啊——」小胖子厉声放话。
娃儿小嘴儿一抿,小x脯用力顶了两顶。「你以为自己是谁单挑噜!」
「……」单挑……娃儿怎会懂这个……她又看了哪出意识不良的剧集
「单、单挑!」小胖子的嗓音有点尖,肚子抖个两抖,表情震惊。
「没错,单挑!」娃儿圆圆的下巴仰得老高,跩得喷泪。
「……」……娃儿又在模仿谁
不知小胖子是不是被娃儿吓到,连忙拉着四名手下速速逃离现场——临行前,还不忘拿彩头。「哼,洛小胖,你好样儿!我们才不会跟胖子计较——」
娃儿这回没驳回什麽,仅伫立在原地,看着五人的身影逐渐消失……感觉有点不寻常,但问他哪里不寻常,他又说不出来。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哪里不寻常了,就在她蛮牛似的撞进他x怀的时候。
瘦弱的x膛硬生生吃了一记,他还没来得及闷叫shenyin,便感觉到x前的衣料被人很用力抓着,与及听见那夹带哭腔的娃娃嗓——「沁泓,我很胖麽」
循声看去,结果对上了一双泪光闪闪的大眼睛。她为什麽要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瞅着他看心没由来的一紧,他顿感艰难的开口:「不胖……」
「真的」娃儿又问,泪水在眼眶乱转,似乎只要轻轻一眨,就会掉下来的模样,看得他心脏又是一揪。「真的……」
纵是违心之论,可他就是不忍瞥见娃儿一面受伤,但娃儿最终还是哭了,害他不知所措起来。「乖,别哭别哭……」他m了m她的头,生硬地诱哄着。
事实上被扁的人是他,他才是最该哭的那个吧总觉得有点不寻常……
可他还没有机会探讨不寻常之处,一件庞然大物便压向他的下半身……他强忍着尖叫的冲动,察看发生何事,便瞥见一张哭花了的娃娃脸,还有一双像小狗般的水汪汪眼睛。「沁泓呀,呜呜……」
娃儿又施展其拿手好戏,大石砸死蟹,很用力坐到他的身上去……
忽的,他不住轻声短叹,慨叹一下自身悲哀之馀,还不忘分神安抚眼前这名小娃。「乖……」真是不敢想像要是她长大了还要这样玩的话,他能否承受得起……他有预感他早晚会完蛋,会死在她的体重之下。
在猛烈的阳光底下,她继续卖力地哭着,「沁泓呀,呜呜……」
而他则继续忍痛哄她、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乖,小漩乖,别哭……」
「呜……我一点都不胖……」娃儿哭得很伤心,似乎很在意别人的批评。
「……对对对,你一点都不胖……」
娃儿闻言止住了哭声,哑着嗓子问,声音小如蚊蚋:「真的」
「真的……」他无力地作出第二轮违心回应,但说完又担心娃儿会钻牛角尖,故此他连忙扯开话题,转移视线:「小漩乖……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
情绪得以平伏後,她的小霸王本色尽现,不询问他意愿,就直接拿他的湿衣服擦眼泪鼻涕。
之後,他便扣着娃儿那有点chu的手腕回家去。
返家途中,娃儿又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沁泓,我又救了你噜,你快点多谢我呐——」
「……谢谢。」
「沁泓,你道我是不是很厉害啊赶走了那些欺负你的人了——」
他不置可否,只询问他比较在意的问题。「你近来都在看什麽剧集」
娃儿思索一阵子才道:「流星花园!还有……古呃古心仔之人在江湖!」
原来是那套以混混黑道为主题的电影……
这时,娃儿的嗓音又在响起,扯回他迳自飘远的思绪。
「沁泓,我真是不胖麽」娃儿直勾勾的瞅着他看,从小就会察言观色的他自然看懂了那镶嵌在大眼睛里头的期盼。
然後,他再一次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胖……」
「真的」t
「真的……」
「那小漩可以和沁泓玩抱抱麽」
「……」为什麽突然扯到别的地方去
「爸比说小漩太胖了,所以不可以跟沁泓玩抱抱……」
「……」瞥见娃儿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几近是不由自主的,他撒了个谎,为的只是安抚娃儿的心情。「不是因为小漩太胖,是我太瘦了……」
娃儿没听个完整就破涕为笑,急不及待朝他张臂。「即是可以玩抱抱」
他没抱娃儿,只是伸手m了m娃儿的头。「嗯,不过不是现在……」
「那即是何时」娃儿偏着螓首,眨动镶着疑惑的大眼儿。
「两年後。」待他把身体锻链得好些,好到无论她有多重都抱得起时。
「嗯,那我们打勾勾噜,约定两年後的今天沁泓要跟小漩玩抱抱啊。」
那天,他轻勾着她的小指头,对她许下了第一个承诺。
作家的话:
先来投票支持这对傻瓜姐弟=口=我正在赶大魔王(泪)
、05我女儿都跟你睡了,m个头没什麽大不了
他如常牵娃儿回家,可方踏入家门,便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在意识完全失去前,他听见娃儿不断在他耳边哭喊,另感觉到娃儿运使蛮劲摇晃他的身体,间接加深他的晕厥感。
之後的事,他不太记得了,大概是她的父亲抱他去医院吧。
掀眼,率先入目的是天花,环视一周,摆设几乎全是白色,白色的床铺、床头柜、布帘……此外,还有人等高的点滴、床尾的餐桌……这里是医院。
视线最终落在那个趴在他床上呼呼大睡的娃儿,娃儿睡得很熟,脸上有两道浅浅的泪痕,他直觉伸手触碰,还湿的……是为他哭吗他可以这样想吗
没由来的,一股暖流注入心坎深处,烘暖了他的x口。
「白痴。」他轻喃着没意义的字句,不晓得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他自己。
四周很宁静,几乎没一点声响,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睡颜,大手自有意识的m上她的小脑袋,动作轻轻的,深怕力度大一点会弄醒娃儿。
那天,他除了被诊断出皮肤有轻微灼伤之外,左臂还有轻微的骨折。
据悉是娃儿太过用力摇晃他所造成的……这娃儿,还不是普通的暴力啊。
冷不及防,一把低沈男嗓突兀的响起,吓得他心漏跳一拍。「醒来了」
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包似的,他窘迫的收回m娃儿头的手,连忙坐正,全神戒备的盯着那个高壮如墙的存在。她父亲何时来了怎麽刚刚都没见着人
仿能读心般,她父亲两臂环x,好整以暇地道:「来了很久了,就在你道我女儿白痴的时候。」说话时,声浪刻意压低,似乎顾虑到娃儿还在睡这个。
「……」呃,即是说她父亲看到他伸手m娃儿的事。
「m头很小儿科而已,我女儿都跟你睡了,m个头没什麽大不了啦——」
「……」什麽睡了——这是一个父亲该说的话吗
然她父亲又回他这麽的一句。「开玩笑而已,你不会是当真吧」
「……当然没当真。」他心虚应话,就算有也得说无,不然又会被取笑。
「对了,你现在能下床走动吗」
不曾料想过对方会突然跳题,他慢了大半拍才反应过来:「……可以。」
「那陪我到花园走一趟,我有话跟你说。」她父亲道,鲜少地表情严肃。
眸光下意瞟向娃儿,在他正思索应否唤醒娃儿之际,她父亲的嗓音复响。
「别吵醒娃儿了,就我俩去好了。」
他犹豫了一阵,还是不太放心。「……但丢下她在这里不碍事吗」
接着,他听见一声很重的叹息。「一会儿而已,我已叫了当值护士顺便照顾她了……拜托,你是个孩子,就老实当个孩子,别比我更像是娃儿的爸……」
经她父亲这麽一说,他顿时尴尬到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尴尬的氛围很快便被制造尴尬的人给亲手打破。「说笑而已,你该不会是又把话当真吧娃儿只可以有一个爸爸,就是本大爷啦,谁也不能取代我的位置!」她父亲故作认真地搁下爱的宣言,说时还忙不迭一拳?打自个儿的x口以增强气势……
「……」这回,他更加不知答什麽才好,然他悄声下床,在尽量不制造出半点声响的情况底下,和她的父亲来到附近的花园。
一路上,他们都没交谈,只是静静地行走着。
一路上,他都忐忑不安,直到他们来到花园,直到二人走到离医院比较远的位置,所有忐忑都在瞬间消去,就在他听见她父亲怒吼的那刻。「你脑袋秀逗!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可以晒太阳的——你这下是活得不耐烦!」
他一时反应不来,呆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你……知道了」
她父亲重重叹了口气,弯下身,两手抓握他的双肩,与他平视。「医生跟我说了……你为什麽不早些跟我说」
是嫌弃他带来麻烦吗想到这,心里不禁一酸。
他别开首,拒绝让对方瞥见他的表情,瞥见那令他感到羞耻的懦弱模样。「……我会在出院後离开。」
然後,她父亲又叹了口气。「谁说要你离开」
他诧异的抬首,重新迎上她父亲的目光。「那……」
结果对上了不属於他的温柔眸光。「我只是问你为什麽不早说那烈日当空我就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外出,学校那边我也可以叫他们多注意点——」
这麽一来,他更加搞不清楚状况。
寄人篱下就不该多管闲事,可他偏偏捺不住问:「……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麽」
「……」他开口欲答,可嘴巴张开了,声音却发不出来。
「介意你是白子的事」
「……」他没答腔,仅瞅着她父亲的眼睛,静待那个有机会刺伤他的答案。他早料到这天的到来,也做好了挨骂、不被接纳的心理准备。
可她父亲给予的却是他意想不到的回应。「有什麽好介意这又不是你想的,怪你干麽更何况只是不能晒个太阳而已,有什麽问题又不是每个父亲都希望儿子像古天乐,再说,吸血鬼也不能晒太阳,难道他们又很异常吗」
这个例子很没说服力……吸血鬼本身就是一个很不寻常的存在……
娃儿和这个男人……果然是两父女,两人的想法都有点……异常,让他经常见识到何谓有口难言,同时亦诡异地让他舒了口气。
「再说,这年代,皮肤白的男人才吃香,日後你就会明白当中的好处!」
「……」现下又扯到哪里去怎麽他会搞不清楚状况
「总之,以後发生什麽事都要坦白!不准什麽事都放在这里——」她父亲狠狠戳了他的左x口数记,他完全感觉到痛,可x臆间却不协调地泛着暖意。
「听懂了没身体不能晒太阳而已,但这里——」她父亲又很用力戮他的左x一记。「一定要晒太阳,不然很容易生病,这里一生病就很难g治——」
她父亲的训话听似是说给孩子听的,可又不完全是。
那是用童言包装的道理,她父亲口中所指的是……心病。
的确,他是有心病,过去的他有心病——即使来到现在,他还是有心病。
皆因他摆脱不了过去的自己,过去的他仍活着,即使得到新身份、新家人,他还是害怕被拒绝、被否定……更害怕现有的一切早晚会化成泡影——
「别再说要离开,也别再胡思乱想,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你叫洛沁泓,我是你爸爸,娃儿是你姐姐。记着这些就够了,好好过你的生活——洛沁泓。」
「……」迟疑了下,他才缓慢地点一下头。
然她父亲开怀的笑了。
也许笑容能透过空气传染般,他也跟着笑了,却不小心扯动受伤的脸部肌r,他暗暗吃痛,而她父亲似乎察觉到这一项。
「这里很痛吧」她父亲伸手轻触他微肿的脸颊,刺痛感随之而来,痛得他直咬牙,不过他还是有能咽下痛楚,逞强道:「还好……」
接着,她父亲用力拍了他的肩膊一下。「你呀,被人欺负就要回敬过去,不用跟他客气!谁的嘴巴不乾净,就直接用拳头轰过去——」
说时还忙不迭即场挥出一拳作试范。
「……」那一拳虎虎生风,吹起了他前额的浏海,看得他一个无言以对。
错把他的犹豫解作成不信任,她父亲连忙补述:「真是不够打的话,回来找爸爸——爸爸来教你,你想学什麽,爸爸都可以教你——」
「……」这下令他更加无言。
「说起坦白这个,我还未向你坦白。」
想不到她父亲突然转变话题,他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下」
可令他更错愕的是话中的内容。「娃儿的母亲在一年前就去世了。」
「……」难怪这半个月来,他都未曾见过娃儿的母亲出现……
她父亲仰望长空,轻叹,纵有感慨道:「她难产後两个月就去世了……」
顷刻间,拂来的凉风掺着淡淡的哀愁,周遭的氛围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隔了好一会,她父亲才打破沉默。「娃儿还未知道,我只跟娃儿说妈妈去了外国旅行,只顾着忘我购物,忘了爸比和娃儿——」
「但娃儿不是知道了他弟弟去世的事」他仍旧记得初次见面,她就会跟他说她父亲跟她说弟弟死了。
「那是我不小心说漏嘴。」她父亲豪迈一笑,哀伤的气氛随之消去。「哈——不过娃儿年纪尚小,g本搞不懂什麽叫做『死了』——我那个舅子也是的,老是跟娃儿胡扯什麽上天堂当天使,什麽投胎转世……尽教些有的没的,又不事先跟我串供,害我都不知道怎样应对才是……」
「……」难怪娃儿会在初次见面就硬说他是她弟弟的投胎转世……
说实话,娃儿的父亲自己也有份灌输娃儿一些有的没的,也间接害他不知道怎样应对才是——这是不是叫做五十步笑百步呢
之後,她父亲抓着他聊了很多很多,可能是觉得他懂事会听懂吧,不过她父亲很少会说他懂事,只会道他老成、未老先衰、活像个小老人似的,比他还要老等等,总之就是一些教他哭笑不得的揶揄。
直到後来,他仍记得当晚的种种。
「……你不介意吗」
那时,他以为自己想得到一个答案,可长大後才明白到自己想要的不单单是一个答案,而是认同。
原来,他在不为意间在乎这对跟自己g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父女,甚至渴望得到他们的认同,想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个认可资格,留在这个家的资格。
而当晚,他从她父亲口中取得这个资格。
作家的话:
大家先投票支持囧,我正在赶狮子女王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