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萧开车送孙莉莉回家，孙莉莉坐在陈萧的车上，摆弄着手机，神情却有些焦躁。

“怎么了？”陈萧问。

“没什么，我手机里有很多未接来电，这些电话我都没见过。”

“不要随便接听陌生来电。”陈萧车子一拐，就开到了孙莉莉家楼下，已经接近十点了，孙莉莉家楼下居然人来人往。

孙莉莉刚跳下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立刻拉住了她：“你这孩子，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接。”女人说着说着话居然哭了起来，陈萧也懵了，这是哪一出。

他走过去一问才知道，这个中年妇女是孙莉莉的姑姑，大概在孙莉莉被侦讯的这一会儿，孙莉莉的爷爷终于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孙莉莉怔怔地瞪着门口挂着的黄纸，她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上了，足足过了五分钟，她才开始哽咽，然后变成了恸哭。

陆海天接到陈萧的电话，这会儿陈萧正拉着孙莉莉赶往医院，听到具体消息，陆海天一时间心里也有点动容，从他第一次见到孙莉莉就觉得这小姑娘讲不通道理，胡搅蛮缠，他不喜欢孙莉莉，孙莉莉也不喜欢他，他们之间的代沟大概有一光年那么远。

但现在，听了陈萧的描述，陆海天觉得他心底好像什么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告诉陈萧，先不要着急回来，现在那里陪着孙莉莉，等明天早上，他们再开会安排一下具体情况。

陈萧挂了电话，环视了孙莉莉的亲戚，这会儿，他的处境有些尴尬，孙莉莉请求他不要把他警察的身份透露给家人，免得奶奶为她担心。但这会儿，他陈萧，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坐在这里呢，孙莉莉的亲属都瞪着陈萧，觉得他就是一个衣冠禽兽，拐骗未成年少女的大灰狼。

大约十分钟，殡仪馆的车快到了，孙莉莉的奶奶坚持要跟着去殡仪馆办理之后的手续，孙莉莉和奶奶寸步不离，陈萧也只好跟着到了殡仪馆。这会儿已经是午夜了，午夜的殡仪馆里没有灯光，一间间停尸房里，闪烁着幽暗的长明灯，时亮时暗，陈萧觉得有些慎得慌。

孙莉莉跟着奶奶布置灵堂的时候，陈萧觉得自己一时间也插不上手，就到殡仪馆门外透透气，殡仪馆里的阵阵阴风让他身体冰冷而麻木，反倒是走到门口，他才觉得血液慢慢舒缓了下来。

陈萧点了一根烟，氤氲的烟雾升到空中，他大脑一片空白，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感觉好像有人盯着他的后背。

陈萧猛地回过头，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殡仪馆空荡荡的大厅，白炽灯亮得他睁不开眼。

孙莉莉看着爷爷的尸体被放进冷冻柜，爷爷的脸青白青白，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蜡人。孙莉莉搀扶着奶奶点亮了长明灯，两盏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孙莉莉的脸。

奶奶叹了口气：“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想和孩他爹自己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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