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没有留手,竭尽全力,却仍然慢易渐离半招。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左臂淌下,就算情急,易渐离也只伤他左臂,而非执剑的右臂。他终于明白,自己差易渐离的何止半招。
“你走吧。”
裴翊归剑入鞘,抬手挥退众人,马车前顿时开出一条道。他做完了自己应做的事情,他无法按照俞慕君的要求,让这么多的兄弟去送死,这里没有人是易渐离的对手。
易渐离说了一声“多谢”,提着利剑,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俞诚泽坐在台上,左拥右抱,怀中两个少年的眉目依稀有些易渐离的影子。
“你错在哪里?”
俞诚泽推开两个少年,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俞慕君。如今他已解开“醉生梦死”,再也不用受俞慕君的牵制了。
他真希望俞慕君能够痛哭流涕,在他面前磕头认错。
这样,他就会重新考虑俞慕君的结局了,不至于像那么凄惨。他原本打算将自己那正气凛然的弟弟做成肉醯,如果俞慕君卑躬屈膝的奴魅样能够使他开怀打幵,那么让俞慕君保留全尸又有何妨?
俞慕君挺直脊梁,直勾勾地盯着俞诚泽,坚定道:“我没有错。”
“哦?”俞诚泽走下阶梯,一步步迫近,“你说你没有错?那你倒说说看,给我喂“醉生梦死“这种毒药,是不是错?”
“逼不得已。”俞慕君不卑不亢,临危不惧。
他何尝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形呢?既然选择了赴京,也就是说,他早就接受了这样的设想。如今设想成真,他倒没有太过失望,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微妙。
俞诚泽心中冷笑不止,长眉一挑,施施然道:“你总是有很多借口,犯上作乱,也能颠倒黑白,说成逼不得已。真是□灿莲花,难怪能够将易渐离哄得心花怒放,死心塌地。”
“我没有哄他。”
俞慕君知道俞诚泽在翻旧账,却也不愿意俞诚泽诋毁易渐离,把易渐离形容成一个耳根子软,只听好话的人。易渐离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们俩都心知肚明,怎么可能因为三言两语,就被人哄得是非不分呢?
“无所谓你怎么说了.....”俞诚泽意味深长道。
俞慕君点头,的确,他说什么都无用,他的皇兄绝不会相信。
俞诚泽走到俞慕君身边,一脚将人踹翻在地:“你知不知错?”
“错在何处?”俞慕君挣扎着想要起来,肩膀却被俞诚泽牢牢踩在脚底。
俞诚泽拔出佩剑,一把插在俞慕君颈边,弯腰轻声道:“我以前觉得你动了我的人,便是大错特错;后来才晓得,你擅自发兵,这才是真的触犯了禁区。我容不得你了,我的九弟,我爱你不比爱易渐离少,我对你的容忍也不必他少。可你们总归是一伙儿人,无论我怎么捂,都暖不起来。”
俞慕君低低笑了起来。
原来俞诚泽所谓的温暖,就是计划将他发配远州,让他老死岭南。这可真是暖心!
“在杀你之前,我想让你看一场好戏。”
俞诚泽收归佩剑,抚掌道:“带上来一一”
俞慕君仍旧被俞诚泽踩在脚下,因为被点了穴道的缘故,动弹不得。
“这个人,你熟悉吧?你的血肉至亲,你猜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俞诚泽冷冷地问道。
“母后!”俞慕君终于忍不住爆发,“俞诚泽,你这个畜生,你准备做什么?”
俞诚泽怒斥道:“你竟然责问我想要做什么?在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我先来告诉你她做了什么!”
俞慕君心中的不安弥漫幵来。
“她私通天魔老人,谋害父皇,诞下孽子,瞒天过海多年。如果不是我最近和她翻脸,着手调查,恐怕还被蒙在鼓中。”
“不!”
俞慕君一个字都不相信,他最多只能接受秦可心培养私兵。
俞诚泽眼中渐渐显露出疯狂:“你可知道她为何三令五申,让我们不要进入水云间后山的禁区?”
俞慕君当然知道,是凌云告诉他孙长卿贪污灾银,并将灾银献给秦可心时,他和易渐离猜出来的。
俞诚泽长笑三声,随后恨恨道:“我还以为她阻止什么水云间,是为了给我们培养死士,却原来暗渡陈仓,为自己的奸夫与孽子筹谋,培养五万私兵。她准备年初起兵造反,但万万没想到,我先她一步,组织了十五万的神策军,并捣毁了水云间。”
原来如此!
俞慕君闭上双眼,心神大震,喉咙腥甜,竟然生生被气出一口鲜血。
俞诚泽看到俞慕君的反应,心中终于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