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不告诉我你在哪里,只说你吃饭的时候会回家……”池岭飞快地说着,抬头看到步离的表情,心里一滞,站起来握住步离的手,“对不起,来晚了,对不起。”
除了步离,池岭眼里什么都没有,当然也没注意到步离卫衣口袋里的猫。
步离挣开池岭的手,缩回口袋,捏了一下猫脖子。
池岭脸色一僵,尴尬地放下手。
他知道步离不是不守信用的人,那天提前离开一定是家里有事,他也知道自己的确是来晚了,步离生他的气很应该,可是手上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让他分|身乏术,实在没时间亲自过来看一眼。他坚信自己缺席的理由十足充分,理应得到步离的谅解。
池岭深吸一口气,“我有事要处理,太忙了,挤不出时间。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发信息你也没回,我……”
步离打断池岭,“那处理好了吗?”
池岭抿唇,重重点头,“好了。”
“那,婚纱也收拾好了吗?”
“我把它烧了,和另外的遗物一起,都送去陪她了。我想她——就是我的母亲,应该会很高兴。”
步离喉咙一紧,“是吗?”
“嗯。”池岭浅笑,表情温柔,“应该早一点的。它不属于我,应该早一点还给她,不该让它成为我的负担。”
“那、那就好。”
步离挤出一丝苦笑,得到一个拥抱。
突如其来的沉默,和预想中的情形一点也不一样。
池岭迟疑着放开步离,几乎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那一晚的经历拉近多少。
说实话,他有点慌,这不应该。
猫叫了一声,从口袋边探出脑袋,睁着蓝膜未褪的小眼睛瞅着面前的陌生人。
池岭才注意到步离口袋里的猫,低头仔细看了看,“这就是你捡的那只猫?”
步离抖着嘴唇,几次张口,几次放弃,最终承认,“是。”
步离觉得很难受,像有什么东西梗在心里,五味杂陈。
但决定了就是决定了,正如他永远不会告诉池岭自己替他补过婚纱,同样不会告诉池岭对面街的花园里埋着一只一模一样的小橘猫。
他不是爱撒谎的人,却不厌其烦、一遍一遍为别人撒着谎。
步离闭上眼睛,为了说服自己相信,一个劲点头,“是的,是它,就是它。”
“很可爱。”池岭笑了,伸手弹了一下猫脑袋。
猫很给面子地“喵”了一声,扭头蹭了一下池岭的手心,看上去很喜欢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池岭笑得更开心了,一边逗猫,一边想,别墅的储物间里还堆着一堆猫窝、猫零食和各种各样的猫玩具,因为上次的误会没能有机会送给他,等会儿就叫Ada把东西都送过来。
步离死死咬着嘴唇,怕自己憋不住,狠狠吸了一下鼻子,转身往楼梯上一坐。
池岭挨着步离坐下,还在逗猫。
“几个月了?”池岭问。
“两、两个多月。”步离磕磕巴巴。
“有点小。”
“是有一点。”
“小太多了吧?像是才生下来没多久。”池岭低头,从步离的卫衣口袋里挖出猫咪,举在手里仔细观察,“啧啧,毛还没长齐,稀稀拉拉的,还能看见肚子上的皮。这么瘦,皮包骨头了,你真的有在好好养它?”
步离不说话了。不是不想说,而是觉得喉咙哽得难受。
池岭浑然不觉,摸着猫咪的脊背问步离,“有名字吗?”
步离别过脑袋,“没、还没有。”
“两个月了都没取名字?”池岭失笑,揶揄步离,“你这个主人怎么当的?不合格啊。”
“别吧……”步离抱着膝盖,头埋得低低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池岭追问,“为什么?它不需要名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