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看确实只觉晦涩无趣,可许风华想着车夫拉着这一车厢的书着实不易,再者这堆书是赵太傅精心挑选的,怎么也不可辜负他们的一番美意才是。
他强迫自己耐下心来去理解书中每一句话的意思,虽然有几句意思难以理解,但总体来说不大妨碍他对故事的理解。他取来一只笔,将不大清楚的句子勾出来,打算待会去问问住在隔壁的谢墨。
本来他是为省盘缠,想和谢墨住一间,但谢墨说自己睡觉不安稳,怕扰了他的清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风华也没再多说什么。
总归是留了他薄面,说得如此委婉也不好再强求。不过他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要是任何事都存在心里,岂不是徒添烦闷。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数落了谢墨一阵。
一本书看完后已不知到了何时,许风华伸了伸腰,倍感充实。读书的兴致未绝,但许风华要赶在谢墨就寝时去问问谢墨,只好打消了再读一本的念头。
他出了房门,敲了敲门。只听得门内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这声音显然是刚睡起来的样子,许风华的语气里不自觉带着愧疚之意,没料到竟是扰人好梦了,他慢慢推开门,摸隔着一片漆黑对谢墨道,“对不住,谢墨。我是有事要问你,却不想扰了你休息。”
谢墨披了外衣起身点着蜡烛,室内明朗了一片。
许风华手拿着书走到木桌边坐下,谢墨在他身旁落坐。方一垂眼便见许风华手中执着一本书,谢墨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道,“你竟然开始读书了?莫非是我还在梦中?”
许风华一敲谢墨的头,“醒了吧?我有几个语句不大清楚,想向你讨教讨教。”
谢墨面带倦色,揉了揉头,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却仍认真耐心地将意思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给许风华听。
为让许风华更好地了解人物史实,谢墨又将自己所理会的信息用通俗易懂的话语告诉许风华。
许风华感觉就像在听书,听得津津有味。
谢墨讲得唾沫横飞激情澎湃,一时间也睡意全无。
“北宋王朝的开国元勋便是赵匡胤,他在未登基前本是一位功勋累累的将军。后来便又出现了由他发动的陈桥兵变,你应知晓历代发动兵变总会伤亡惨重遍地尸骸,但赵匡胤此人也称得上一位君子,下令不杀妇孺……”
过了许久,谢墨说得嘴皮发干,终于精力耗尽趴在桌子上累得不愿起来。
许风华却精力旺盛,拉着谢墨问东问西。问完后,许风华才放过了谢墨。
突然许风华神色兴奋了起来,“明日便是上巳节了,届时肯定定会有许多乐子。谢墨,明日晚上我带你去看看如何?”
谢墨有气无力道,“怪不得你非要哄我同你住客栈。原来你早有打算啊!”
天亮,许风华拉着谢墨早早去了早市,人头攒动,有些拥挤。
谢墨不明所以,就这样一脸茫然地任由许风华将他拉到一个卖早点的小摊面前。
老板用布擦了擦撒了油汤的手,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殷勤地招呼两人道,“两位小哥,吃些什么小食?”
谢墨这才明白了许风华的意图。正好他未用早膳,也有点饿,便拉了许风华在桌旁坐下。
许风华激动地向谢墨介绍道,“徐城最有名的便是这煎酥.乳酪,不如我们尝他一尝?”
谢墨道:“你对这徐城还挺熟悉嘛!”
许风华一笑,“先皇出殡时我与皇兄一道同去,途中经过此处,却一直未找到时间多待几日。当时我心里便一直惦记着这美食,但却无福消受。”
许风华向老板要了两碗煎酥.乳酪,
听到谢墨问他,“那也便是说,先皇的陵墓就在这附近了?”
“对。”
谢墨眼中渐渐深沉了几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老板便端着两份煎酥乳酪走了过来。
碗中热气腾腾,乳香飘荡,怡人心脾。
在这吃早食的客人差不多走光了。老板一边忙着收拾摊子,一边向他们道,“两位小哥,趁着热乎赶快吃,酥.乳味儿倍浓厚。”
许风华刚要应声,注意力便被前面越来越清晰的人群嘈杂声吸引了过去,他一抬头便看见了一群人如遇到虎豹豺狼般两股战战面色惶恐不安,草草收拾好各自的家当逃出了街市。
谢墨也注意到这情形,抬头方要问问老板是何情况,却见老板也如受惊了的兔子般手忙脚乱地收拾好摊子里的东西,但还不忘好心提醒两人道,“快走吧!别看了,恶霸来了!银子我便不要了,权当是个人情。”
话刚说完,老板也收拾好了东西,一溜烟没了人影。
起初人头攒动叫喊声滔滔的街市立刻化作了一片萧索狼藉之景。
街上只留了人们惊乱推搡中落下的杂物,市里也只留了一家店与门前九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