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去问问他。”
“那问完后你要如何处置他?”
谢墨的语气竟带了些请求之意,“我……我想放了他。”
许风华知道谢墨心软,这是他第一次见谢墨如此无助,也是第一次见谢墨主动示弱。他也认真想了想,若换做是他,他也会如此选择,许风华放柔了声音,“他也身不由己,我理解,待问完后便放了他,可好?”
谢墨定定地低头看他,笑了笑,“谢了。”
“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两人进了谢墨房间,窝在墙角的小二被绳缠绕了一圈又一圈,脚上只着了一个鞋子,另一个脚裸|露着,不知为何却受了伤,有血从被缠绕的布条里隐隐流出,不过好在被谢墨细心地包扎了。看得出谢墨后来还特意松了松绳,绳子在小二身上松松垮垮似乎只要一碰绳子就会彻底松开。
但看这小二依旧乖乖地留在此处不肯逃走,也说明他诚心悔改,许风华心也软了下来。他蹲在小二面前问道,“可以告诉我们真凶吗?”
小二坚定地摇头,“我不想我的娘亲妻儿因我而死,你们若是没法交代,那就把我当作凶手吧!反正我害了那么多人,是我罪有应得,也该是我赎罪获得报应的时候了!”
那小二抬起头闭着眼,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有种终于解脱了的轻松愉悦。
谢墨慢慢松开绳子,“你可以走了。”
小二睁开了眼,有一瞬的失落和错愕,“现在不杀我,以后你怕是要后悔的!”
谢墨起身打开了门,“你走吧!我不会后悔。”
“很好!”小二走到门口,猛然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谢墨措不及防,腹部生生受了一刀,血流满地。
谢墨捂着腹部的血,血却不断从指尖流出落在地上。许风华见此赶上前扶着谢墨,他想追上去,但抬眼间小二已不见了身影,唯独留下了一句话和一张□□。
“我说过,你一定会后悔的,想知道真相,就来城北雁水亭找我。”声音久久回荡在谢墨耳边,谢墨淡淡笑了笑,晕了过去。
许风华抱着把谢墨横抱上榻,手忙脚乱地从自己房中取来一些止血药,这是许风华离开淮王府的前一晚,秦总管特意塞到他的包袱中的,没想到竟是派上了用场。
许风华常受外伤,久而久之,跟着李太医也学了些皮毛功夫,关键时刻总是有得用的。简单粗略地包扎完伤口后,许风华扶起谢墨小心喂了药后又急忙去请来大夫。
“还好伤口不大严重,这样,我开几副止血补气的药,用过后约莫五日伤口会慢慢愈合。”大夫将手中的药方交给许风华。
许风华接过药方道了谢,送走大夫后独自在街上找了许久才找到药铺。
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药铺内挤了许多拿着药方开药的人,许风华只得拿着药方在后面等着。
“哥哥,你见到我娘亲了吗?”许风华思绪已经放空,突然感觉有人在拉他的手,顿时被吓到了。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小女孩,正巴巴地抬头望着他。
许风华摸了摸女孩的头,低下身子问道,“方才你说什么?哥哥没听清楚。”
女孩又重复了一遍,许风华回道,“哥哥没见到你娘亲。不过……”许风华指了人最密集的一处道,“那里人多,你可以去看看你娘亲在不在。”女孩朝许风华指的地方看去,甜甜地说了声谢谢便跑开了。
许风华的目光却一直定在那两个远离人群与其他人衣着格格不入的人身上。
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带着黑色斗笠,另一个人的衣着却十分眼熟,许风华回忆了一番,才想到这人就是在客栈里刺伤谢墨的小二。许风华心里一直在疑惑小二旁边的人是不是幕后真凶。
他走进两人,让自己能够更清楚地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你莫不是认错了人?”
“我一片赤诚之心欲报张丞相知遇之恩,张小公子竟不信我?”斗笠男子声音高了几分,带着微微隐忍不发的怒气。
张小公子?莫非他是张丞相府中消失了一十五年的那个小公子?
关于这小公子的事许风华也略有耳闻。在张小公子六岁生辰之时,张丞相带着小公子在街上为他挑礼物,这小公子生性顽劣,偷偷跑到了其他地方,张丞相挑完礼物一转身就不见小公子的身影。张府上下发了疯的寻找也没找到人,后来先帝也发了布告找人,可转眼间过了十几年也没找到张小公子。
“是你帮我除了他们一家,使我免受奴役之苦,是你结束我这一十五年的忍气吞声。我感激你,自然信你,可你却连名字都不愿告诉我。”张子浩的语气渐渐弱了下来。
“一个名号而已,并不重要。我也是为你好,你若知道我的名字怕是要惹来杀身之祸。”
张子浩见他都拒绝得这般明显了,也不好再问。“我已经告诉他们在雁水亭来找我了。”
“那便好,你想好要如何做了吗?”
张子浩吞吞吐吐道,“我……不想杀他。”
“不想杀他?你难道忘了灭门之仇吗?”
提起灭门之仇,张子浩的心就隐隐作痛。拳头不自觉地紧握,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将他的恨意尽数化作了指甲深入手心的力道。
张子浩的眼一闪杀意,他解释道,“自然没有。只是……他们怎么看也不大像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