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说来听听,为何他们不像恶人?”
“我的腿受伤的时候那位谢公子为我小心包扎,后来又不计前嫌将我放走,可我感觉我却觉得自己才更可恨,谢公子好心待我,我却在离开之前狠心刺伤了他。”
“听说过假仁假意吗?他既然知道你是来杀他的,却仍然放了你,不是有所企图是什么?”
“可他们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装的!”张子浩依然坚持说道。
斗笠男子冷哼了一声,“若是让你看出他们是装出来的,那还了得?你放心,你的家仇也是我的仇,这仇,我帮你报,也愿能安慰张丞相的在天之灵。”
“可若是如此下去,我们这一辈的恩怨又会牵扯到下一辈,永无宁日。”
斗笠男子靠近张子浩,眼里半是无奈半是轻蔑,冷笑道,“那你可别忘了,当年先帝是如何对你父亲的?表面和和睦睦君臣相照,可实际呢?还不是为了天书赐你父亲酒和牛,逼你父亲自杀。那你可知道为何先帝就知晓天书在丞相府中?”
许风华眸子骤然紧缩,听到斗笠男子不等张子浩回答又继续道,“谢氏也是因天书而被先帝派人灭族,而在谢氏长老,也就是你说的那位善人谢公子的父亲在将死之时,告诉先帝天书在丞相夫人谢氏身上,这才将灭门之祸惹到丞相府中。”
许风华握着药方的手颤了颤,他没想到丞相府被灭门一事其中竟有这么多牵扯,更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拜父皇所赐。
张子浩想起在他年幼时常伴自己身旁的父亲,眼中不由得酸涩了起来,“我已经许久未见过他了。灭门之仇,我一定会报!”
斗笠男子沉默了片刻,生硬地拍了拍张子浩的背,“别想了,去抓药吧,到你了!”
许风华怕被发现转过身后退了几步,待两人离开药铺后,许风华才锁着眉头心情复杂地去抓了药。
宫内,皇后接来心腹递来的书信,看完后不禁大怒。桌子上的琉璃盏不可避免地被摔了出去,头上的金步摇也随着皇后的动作而来回颤动。
宫女们跪倒一片,身子抖得厉害,心里不住发慌,也不知自家娘娘看见了什么惹得这般大的怒气。
皇后的心腹试图劝劝自家娘娘别生气,她低着声音对皇后道,“娘娘,您别动怒,有伤身子。”
皇后敛了怒容,露出淡淡一笑,“本宫无碍,你无须担心。你先行随本宫去泰安殿找皇上。”
“皇后找我是为何事呢?”许风齐笑着踏进殿中,在榻边坐下。低眼却看见碎了一地的琉璃盏,问道,“皇后这是怪朕没有来看你而生气了?”
有眼见的宫女立即便上前收拾了玻璃碎屑,陆梦仪温声道,“慧儿,小心手。”
那宫女嘴唇微张,刚要回道自己不是慧儿,怕是娘娘认错了人,但脑海中突然想起姐姐提醒她的话,少言语多办事。
宫女只好点头,“多谢娘娘关心。”
许风齐嘴角轻扬,意味深长道,“朕的皇后当真担得起母仪天下这个重任啊!”
陆梦仪在许风齐身边坐下,半带撒气的意味低头抠着涂了兰蔻的指甲,全然没有方才盛怒凛人的样子,“妾身不敢。”
许风齐笑着拥她入怀,调笑道,“你不敢,那这后宫就更没有人在朕面前撒气了!”
陆梦仪倚在许风齐怀中,“妾身有一事要求皇上。”
第18章心意
许风齐低头扬眉轻笑,“你倒说说看到底是何事?”
陆梦仪依偎在许风齐怀里,垂着眼娓娓道来,“前几日沈贵人派人送来一些芦橘,尝了几个只觉清甜爽口。妾身想得小弟陆海甚贪此果,便私底想着送予他尝个鲜,连带着去瞧他一瞧。”
许风齐轻抚着陆梦仪的青丝,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像是想到什么好事般,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许。“难得你有这份心,也罢,过几日待朕抽出身来便同你一道去见他,免得你放心不下,梦仪认为如何?”
“妾身自是受宠若惊,只是朝堂上事务纷杂,恐怕皇上出宫后会引起大乱。”
许风齐的声音悦耳如玉珠落盘,嘴唇贴在陆梦仪耳旁,“皇后考虑得甚是周到,不过这一点朕早已想好了,在朕出宫后,便将这身后繁杂事务全交予柳相与贺中郎管理。”
客栈内,谢墨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腹部的伤还不时隐隐作痛,每做一个动作都会生生扯开伤口,鲜红的颜色渐渐渗透了白色的纱布。
他努力地强忍着痛楚坐直身子下了床,想穿步靴,但弯腰太费力又要忍受一番伤口撕裂的痛,谢墨干脆赤着脚走到桌旁,颤巍巍地伸手拿过白瓷茶壶,想往杯里倒茶水。
茶水还未倒满,茶壶已经空了,谢墨猛地摇了摇茶壶想着好歹也要将茶杯倒满以解眼前之渴。然而眼看着豆大的茶水水珠一滴一滴沿着壶嘴慢慢滑落,谢墨终是没了耐心,一把将空了的茶壶摔在地上。
谢墨抓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入口的茶水冰凉苦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抿了抿嘴。
许风华进来时就看到满地的茶壶碎屑,茶汁四溅,谢墨坐在地上仰头喝着凉茶,嘴角的茶水沿着下颌缓缓经过喉头落在衣襟上。
他顾不上欣赏,急忙将药扔在一边,头疼了起来,像照看小孩般将谢墨扶了起来,一边喋喋不休道,“地上凉,你快起来。你才受过伤,身子弱。”许风华又抢过谢墨手中的茶杯,“还有这茶,都搁了几日了,我记得我们才来这里时,这茶就在这了。”
许风华将谢墨缓缓扶到榻边,时刻小心着他的伤口,又在谢墨耳边道,“我给你抓了药,待会熬给你喝,虽然本王以前没有熬过药,但也不妨试试,你在一旁指点便好。还有,你饿不饿?还渴不渴?若是渴了本王去给你煮茶,若是饿了本王带你出去好好吃一顿,方才回来时我看见那个酒楼里有红烧鱼块,可是……”许风华无奈可惜的叹了口气,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本王还没有来得及吃。”
谢墨在榻边坐下,莫名觉得好笑,一个王爷整日馋嘴,尤其是对鱼有着莫名的钟爱执着。不过许风华没去吃,想必也是担心自己,谢墨想着到底是自己连累了他。谢墨舔了舔嘴唇道,“我可不想尝你煮的茶,万一你嫌我烦,一不开心往里面加些东西那可该如何?”
“那本王就为你熬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