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龄不是被点穴了,自己的猫这一句,以及毫无防备的被这盾熙一拳倒让原本尘封的回忆重新在脑海里演绎了一遍。
猫——与君峰上的猫状红玉簪......
盾熙幼时自己化作一只幼猫黏了无懿整整四年。
盾熙死后与自己的凡人母亲同榻相伴......
自己——与秋月白的成亲宴上的无懿......
回忆毫不留情面的闯入九龄的脑海,九龄缓缓蹲下身子,语气里卑微到极致道:“盾熙,住手吧!”
这月老马上察觉出来君上的语气不对劲,拦着盾熙的手,半蹲下来,凑近九龄肯定的问道:“君上,你可是想起来了?”
这九龄埋在双腿的头轻轻地点了点,这段时间——自己究竟对无懿做了什么啊!
自己要是是无懿的话,恨不得杀了自己,怎么会允许自己这样伤害他!
九龄突然想到这无懿,在鬼界——昏倒了!怎么回事?
拔腿就往外冲。
这月老和盾熙无可奈何的拦着这心急如焚的九龄,相视同时说道:“君上,你可准备好了?”
接下来,无论是面对无懿还是查清自己无故失忆,无懿如今的昏迷不醒的后面的真相,都是一场硬仗了!
可是月老和盾熙心里为这鬼帝无懿不住的惋惜:若是早知道暴揍一顿就能让九龄恢复神智,那么无论是谁都恨不得打的九龄满地找牙吧,何乐而不为呢?
☆、第五十一章
51
也许原谅一个人是有次数和期限的,一旦超过了那个次数,即便如何深爱,也会在超过心底的次数的同时,每原谅一次,深爱度减掉一次。
或许依旧深爱着,可是强迫着自己要保护自己不再受伤,下定决心的爱着原理着。
无懿不是不爱九龄了,只是爱的太过小心翼翼,不敢再爱了。
假如九龄现在站在他的面前,不需要九龄下跪的求恕,无懿也会心软的原谅九龄,只是就算原谅了九龄,却不想原谅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何爱了?
冰古日日夜夜守护在无懿的身边,可是无懿就像是活死人一样,除了保持着正常的呼吸,以及微妙的改变——渐渐衰老的容颜,渐渐从发尾漫上的白,一点苏醒的痕迹都没有。
冰古日日为无懿擦拭着苍老的容颜,以及轻轻地用法力抑制着肆意疯长的发尾的白,心疼的护着那个沉默的少年。
这夜深到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熬了一天又一天的冰古,趴在圆桌上,头矮下去双眼迷离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还在昏睡的无懿,头终于受不住的靠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无懿睁开眼,就看见四四方方的雕刻精美的一盏青铜灯,倒映的冰古的容颜昏黄。无懿轻轻地伸出像是树干的皮纹一样的双手掀开被子的,露出一截的手臂与原本就宽大的广袖形成鲜明的对比。撑起那副只剩躯壳的身体,细微的□□压抑在喉咙里,无懿扒住身后的靠背,一点点坐起来,“终于。”无懿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双腿,低声感叹道。
微风吹动两边的纱帘,又缓缓落下。
无懿的目光被纱帘吸引,目光望向镂空雕刻的窗外——静谧的夜吹来的微风,转眼间,竟已入夏。
无懿感觉双腿早已毫无知觉,唇角浅浅的笑,心想:还有多少时日呢?还能不能再见一面?
无懿自从睁开的双眼,上下的睫毛很少合上,像是刻录一样想把这些都刻在脑海里。
呆呆的头偏向窗外坐着,一动不动,微风吹起的银发,在微风的春夜里,诉说着无尽的思念。
冰古被风吹得有点冻醒,春寒料峭,风还是有些刺骨。
冰古睁开眼,看到无懿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怕是风用力一吹,眼前人就会那样随风一起消散了吧。
冰古站起身子,身体的轻微细小的动作声让无懿回过神,无懿还是撮着嘴角浅浅的笑着,道:“还剩多久?”
这样命不久矣,悲伤的话,不知为何比厉声询问更让人难以接受,冰古觉得无懿现在就是一个瓷器,已经有细微的裂痕的瓷器,轻轻地震动就足以让他破碎。
冰古不明白:为什么无懿要这么卑微,从一开始就好像从未为自己做过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别人感到舒服,就连现在,都要笑着说出本该怪罪这个世间不公的话!
冰古摇摇头,不知道。
还剩多少日子呢?下一次昏睡过去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还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