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许,皓月当空,才是春日,天空却黑沉的出奇,越发衬得那星星和月亮分外的绚丽多彩,惟芳阁里也是一派平静。
凌希惟半躺在榻上,左臂撑在榻上的软枕上,右手拿着一本兵书,自从这重生之后,就有了这看兵书的习惯,有几本因着时常翻阅,页角也已经磨损。
白氏和凌初雪想着明天宫宴上要害凌希惟的奸计,可凌希惟也不是个蠢的。放下兵书,对着正在剪灯芯的蔷薇道:“蔷薇,你去把荷花叫来。”
蔷薇一惊,随后就笑到:“小姐这时打算收拾她了?”
凌希惟微笑的看向蔷薇道:“原本打算宫宴结束后再来收拾她,现在她竟然胆子大到公然与我作对,手都伸到我屋里来了,我若是在容她,岂不是太大度了?”
蔷薇不解道:“小姐,荷花她做了什么,奴婢这几天一直盯着屋里的动静,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啊。”
凌希惟嘴角上扬,但眼中并无笑意,眼睛看向那件挂在衣架上的白色流光的锦衣,对着蔷薇道:“你去将那件衣服取下来。”
蔷薇应声便去了。
凌希惟接过衣服,稍稍用力一扯,只见那衣衫的胸前处以及腰间,突然爆裂开来,蔷薇惊的呼出声来,张了张嘴,看向凌希惟,磕磕巴巴的说:“小,小姐,她们真是心肠歹毒,要是小姐真的穿了这件衣裳,恐怕名声可就完了!”
说着,蔷薇捡起地上撕破的衣裳,仔细看了看,发现胸前、腰间已经几个重要的部位全部用剪刀将线给挑的即将断开,这样只要轻轻一扯,就你会把整件衣服爆裂开来。
凌希惟冷笑道:“白氏母女就是想要我在宫宴上出丑,毁我名声来给她女儿陪衬。”凌希惟心中暗自嘲讽,白氏,前世你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法害我、害我母亲和哥哥,我怎么可能还会让你得逞。
凌希惟对着正在低头收拾衣服的蔷薇说:“蔷薇,你先去把荷花叫来,不要打草惊蛇,只说是我需要她来帮我绣个帕子。”
蔷薇笑着点头,应声便去了。
皓月当空,蔷薇来到荷花住的下人房,“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已是夜半,荷花早已躺下,此刻听到这敲门声便有些不耐烦,嚷道:“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人睡觉吗!”
蔷薇听到这骂骂咧咧的声音也不孬,只在心里不屑,面上带着笑,柔声道:“荷花姐姐!我是蔷薇啊,大小姐请你过去一趟呢!”
荷花听到凌希惟要找她,便是心中一慌,也不开门,对着蔷薇喊道:“蔷薇妹妹,大小姐可是有何事找我?”
蔷薇大笑,隔着门对荷花道:“荷花姐姐,小姐找你是因为看中了姐姐的绣功,这不,前些日子手帕有好几条都坏了,打算找荷花姐姐帮忙绣几条呢,我与芙蓉那绣功,实在是无法和荷花姐姐相媲美呢!”
荷花一听,凌希惟才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怎么能那么精明的发现衣裳的不妥呢,想必是自己多虑了。便穿上衣裳,开门出来了。想着若是做好了绣帕,小姐一开心说不定能赏些什么东西呢。
蔷薇一看荷花开门出来,脸上便堆笑,很自然的挽起荷花的胳膊道:“荷花姐姐,你可算出来了,咱们快些去吧,别让小姐等着急了。”
荷花勉强笑道:“那咱们赶紧走吧!”
一路上二任俱是心事重重,蔷薇想的是小姐要如何处置荷花也不打草惊蛇,惊动白氏。而荷花想到的是那衣裳是不是被凌希惟发现了?心想自己做的隐蔽,当时她反复看过周围,是等到没有人的时候才进去将线挑开,确定是做的隐蔽,就连衣裳的位置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凌希惟定然不会知道才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东窗事发,找他问罪,就算事发,只要咬死不认,自己是夫人送来的,大小姐在厉害也不能和夫人做对。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正屋,蔷薇推门进去,荷花随之而入,小桃也在身后,并将门反锁住。
荷花方才进屋就闻到一阵淡淡的熏香味,便在心中感叹,果真是小姐住的,就是和奴婢不同,大夫人许诺事成之后,会给她一笔钱,足够自己和阿成哥过完后半生了。心里正暗自得意,就听见一声清脆但又具有威严的声音:“荷花,你可知道我今天为何叫你前来?”
荷花心中扑通一声,抬头看向凌希惟,故作无辜道:“蔷薇说小姐是让奴婢来做绣活。”
凌希惟笑了,但是荷花看得出来,这个年方十四的少女眼中并无笑意,只见她穿着雪白的中衣,懒散的坐在软榻上,头发随意的挽起一个小髻子,其余的碎发堆在前额,有一种慵懒的妩媚,因着年龄尚小,还未长开,但是眉眼之间已经有了妩媚之感。烛光照耀,越发衬的她有一种沉静的美丽。
红唇轻启,上扬,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挂在脸上,看向荷花道:“荷花,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就连荷花一时间也因这美貌都看痴了,可片刻便回过神来,想着对策。
愣了片刻,荷花一脸委屈的看向凌希惟道:“大小姐,荷花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还望大小姐明示。”
凌希惟也不急,对着蔷薇使了个眼色,蔷薇即刻就把那件被扯破的衣裳扔到荷花的眼前,怒气冲冲的冲着荷花道:“荷花,你的心被狗吃了,这件衣服是你做的手脚吧!你这样做会毁了小姐一辈子的你知道吗!”
荷花故作不知的委屈道:“蔷薇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件衣服怎么会破我又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小姐明天的宫宴穿那件衣裳,你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说不准就是你做的呢!”
蔷薇愤怒道:“好啊你,死不承认是吧,你昨天闲聊向我打听小姐宫宴上要穿的衣裳和首饰又是何意?”
荷花长了张嘴,强辩道:“身为小姐的丫鬟我关心一下小姐不可以吗?何况小姐的内室只有你和刘嬷嬷能进,说不定就是你做的!”
蔷薇气急了,冲着荷花道:“你血口喷人!”
凌希惟打断两人的争吵,“都住嘴!”
说完一双杏眼看向荷花,嘴角上扬,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轻笑起来,说:“荷花,你不用在狡辩了,你以为你做那件事情没人知道吗,是我亲眼看见你趁着我午睡,溜进内室,将衣裳用剪刀挑破,再放回原处的,你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从你进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了!”自重生起,自己就睡眠很浅,经常在夜里醒好多回,更别说午睡了,自己一直都是在闭目养神。
荷花惊慌道:“不可能,我进来的时候分明叫过小姐了,您分明睡着了。”说完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赶忙闭嘴,忽的一想,凌希惟分明是在乍她,也不是,他是在装睡,她早就开始怀疑自己了!
凌希惟又道:“荷花,你就说了吧,是不是我那为仁慈的母亲让你来的?若是你坦白,我可以考虑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也不会处置你,但若是你不说,我自然有法子让你开口。”
荷花摇摇头,对着凌希惟吼道:“不是夫人指使我,是我自己看不惯你,凭什么我的资历比芙蓉蔷薇高,年纪也是最大的,你只让我做一些三等丫鬟才做的粗活,其他所有的丫鬟,在我这个年纪,都已经是一等丫鬟,凭什么我要被你压迫的连出门都被看不起!是我恨毒了你,我就是要让你当众出丑、名声尽毁!”说完眼泪也流了下来。
凌希惟沉思片刻,浅笑道:“荷花,你不必演戏了,你对白氏忠心有什么好处,无非是给你一笔钱,她身边的丫头可是多的数不清,没了你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若是她对你有一点主仆情分就不会让你在我这惟芳阁里做这些粗活那么久,你还在为她遮掩又是何苦呢?”
荷花还是无动于衷,但是凌希惟明显看得出来她眼底的恐惧,
顿了顿凌希惟补充道:“我知道你是因着你妹妹荷叶在白月芬的院子当值,所以你害怕背叛白氏会连累你的妹妹。”
荷花抬起头,看相凌希惟,眼底有些动摇。
凌希惟看出了她的心思,道:“若是你肯跟我说实话,我可以保证不让白氏知道你背叛了她,你跟着白氏无非是那点钱,若是你跟我说实话,并且以后让你的妹妹荷叶帮我做眼线,把白氏的计划探听清楚,我可以承诺给你钱,并且提拔阿成做我惟芳阁的一等护卫,而且等你年满十八,我定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嫁妆让你和阿成远走高飞,这笔买卖不亏,你帮白氏办砸了这件事,你以为他还会给你钱吗?”
荷花犹豫片刻,一咬牙道:“好,我说,的确是大夫人指使我做的,小姐要我做什么?”
荷花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凌希惟必然会让她做些什么,否则谁肯干这吃亏的买卖。
凌希惟轻笑,“你到是个爽快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要你说出这院子里都有谁是白氏的内奸,还有,让你妹妹盯紧白氏,若是有什么动静,及时向我汇报。”
荷花长了张嘴,一股脑的将白氏的细作说了个变,就连凌希惟都大吃一惊,白氏的细作竟然有近十人多,但是这些人都不足为惧,唯独没想到那个小厨房的章妈妈竟然是白氏的人,这倒是让凌希惟大吃一惊。
凌希惟又问了荷花一会,便让她走了。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白氏母女就是开始被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