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给问的不知如何回答,片刻才反应过来。
凌希惟轻轻一笑,美眸灿烂,竟是晃花了眼。嘴角勾起,看着景墨齐道:“王爷管的有些宽了吧,我害安贵妃实在自我保护,是她费尽心思的想要去害我和依兰。若是我不反击,难道要等着任人宰割吗?”
说完这些话,眼中的笑意更深,细看之下就会发现眼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甚至这种笑容慢慢的变成了一种讽刺。
令景墨齐莫名的有些受伤。
景墨齐眉头紧皱道:“纵是这样,你也不应该以身犯险,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就是你的做法?”
凌希惟笑意未减,反而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里蕴含了些许的讽刺道:“错了,是杀敌十万,自损八千。我引诱安贵妃在我的衣服上动手脚,我只不过是付出了一时的担惊受怕而已,但是这件事情的后果却是大大有利的。”
景墨齐挑了挑眉,依旧冷声道:“你搬倒安贵妃是为了救出身在冷宫的皇后娘娘,帮助皇后出来,你就会多一个助力,日后对付白氏也会更加如鱼得水,就连凌震都不敢再对你如曾经那样不闻不问。”
凌希惟摇摇头,面容上的讽刺更加深沉,道:“对付白氏?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个如蝼蚁一般的小角色,肮脏又恶心,我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至于凌震,我就更加不会在意了,这些年我早就没有了父亲,你以为我还会期待什么?”
说完这句话,凌希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对自己的厌弃,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极大的哀伤。
景墨齐觉得胸口突然一阵疼痛,面前的这个女子仿佛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下一秒可能就会烟消云散了。
景墨齐皱眉道:“你眼里的恨太多了,凌家究竟对你做了什么竟会让你这般的愤恨?”
凌希惟的心中轻轻一颤,做了什么?前世那些仇恨算什么?
害死自己所有的亲人,将自己毁容挂在城楼上算什么?这些都可以不算,只是景星宜,她这辈子的宿敌,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欺骗别人的感情,利用完别人就将其抛弃,然后让她一无所有绝望自尽!
情绪的波涛汹涌,凌希惟的眼中闪过万般的恨意,景墨齐都尽收眼底。
好歹重活一世,凌希惟的情绪在慢慢平复,疑惑的看向景墨齐道:“王爷今日前来究竟为了何事?”
今日她的情绪着实低落,便是个普通人都能瞧得出来。更不用说景墨齐这样敏感的人。他看了一眼凌希惟,突然伸手攥住她的胳膊,将她一提,凌希惟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院中的那棵大梨树上。
“你干什么?”坐在梨树上颤颤巍巍,她只得伸出手抓住景墨齐的手,仍然觉得不放心,心一横,干脆两只手环住景墨齐的腰。
景墨齐本来只是想将凌希惟带到树上,红甲军里暗一暗二情绪不高的时候,时常会爬到树上喝酒。眼下没有酒,景墨齐想着或许看看月亮凌希惟的心情会好些。谁知凌希惟伸手就搂住他的腰,景墨齐身子一僵,心中极快的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少女特有的馨香钻入鼻尖,月光下搭着他黑衣的手白皙如玉,景墨齐心中竟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要覆上那只柔夷。
凌希惟方环过景墨齐的腰便反应过来,有些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连忙松了手。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景墨齐的反应,却见景墨齐呆呆的坐在树上,侧颜秀美绝伦,平日里优雅冷清的人犯起傻来,竟有几分执拗的可爱。
“喂。”她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带我下去。”
景墨齐回过神,抿了抿唇,问:“这样可好些了?”
“不好,”凌希惟气急道:“一点都不好。”
景墨齐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凌希惟平日里从容,难得这样气急败坏的时候,他觉得有趣,索性伸直长腿,双手枕着脑袋靠着树枝小憩起来。
远处的暗一和暗二同时瞪大眼睛,这两个平日里从容镇定阴险狡诈的人何时变得如此幼稚?说是几岁小孩也不为过。
凌希惟瞪着那悠然躺着的始作俑者,只恨自己当初没学过武功,不能将这个人踢下树去。身在树上,夏夜习习的凉风吹过来,令她烦闷的心情清爽了些。
在凌府里整日倾轧算计,充斥这阴谋诡计的地方,实在很难有静下心的时刻。便是如此时什么都不想,都是一种奢侈。她转过头,景墨齐的脑袋就对着她,这青年生的本就绝艳,京城中传言凌家女儿生的好,凌希惟却觉得,那是因为景墨齐托生的是男儿身。
譬如此时她看过去,景墨齐薄唇紧抿,长眉斜飞入鬓,笔挺的鼻。他生的秀美却英气,最动人的一双漆黑的眸,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凌希惟瞧过去,心中鄙夷,一个男人,睫毛生的这么长做什么?却又有些手痒,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
暗一紧张的碰了碰暗二:“她想干什么?非礼咱们王爷?”
“我怎么知道?”暗二怒道:“你看王爷的模样,那不是欢迎非礼的意思吗?”
凌希惟的手正要碰到景墨齐睫毛,冷不防景墨齐睁开眼,凌希惟一愣,正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景墨齐一双眼睛生的最好,平日里神情冷清,情绪都写在眼睛里了,此刻看过来,正如洒了碎钻一般璀璨,带了三分醉人。饶是心如磐石之人,眼见了也忍不住心动。
凌希惟有些发证,景墨齐却也微微愣住,凌希惟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平日里总是微含嘲讽的目光此刻全然只是困惑,眼神清澈,不自觉的就显出了少女特有的媚惑。
景墨齐只觉得心中像是一只蚂蚁爬过般痒痒的,凌希惟却呆了呆,目光落在景墨齐有些发红的耳根上。
这人竟如此纯情?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笑声却令景墨齐有些着恼,想要一翻身坐起来,却忘记两人还身在树上。无意之间便是晃得树枝哗啦啦一声脆响,两人齐齐往下跌去。
凌希惟惊叫一声,景墨齐忙伸手揽住她的腰,待二人回过神来时,便是一上一下,景墨齐骑在凌希惟身上,一只手下意识的垫在凌希惟后脑勺上,满树摇落的落叶落在两人身上。
芙蓉和蔷薇听到声音跑了出来,一来就瞧见这一幕。暗一捂住自己的眼睛,暗二一改平日里沉闷的模样,激动的吞了吞口水:“王爷……。王爷竟然如此热情似火。”
小桃怕惊动旁人,心中又恨又气,一把推开景墨齐拉起凌希惟,护在凌希惟身前,警惕的看着景墨齐道:“景轩王爷大半夜的夜闯府上,就是为了占我家姑娘的便宜?”
小桃想来泼辣,说话也说的直接,自己却未曾意识到话里的不对。景墨齐机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芙蓉却很是高兴,她出身市井,对于规矩倒是没有蔷薇和小桃看的那般重要,更是一眼就看出景墨齐非池中物。这等冷冰冰的人,唯独对凌希惟与旁人不同,若是有这个姑爷,那岂不是大好。芙蓉私心里觉得,做个景轩王府的女王爷似乎也不错,至少这府里腌臜的这些事情,这些人都不敢轻易找凌希惟的麻烦。
凌希惟有些头疼,芙蓉和小桃都误会了,想到此事都是景墨齐夜闯凌府搞出来的,不由得又瞪了景墨齐一眼。却不想她平日里为人虽瞧着温和,实则疏离,只有与亲近之人才会流露出鲜少的真性情。此番动作落在小桃和芙蓉眼里,不由得心中大震,更是坐实了自家姑娘和年轻的景轩王有些什么的猜测。
景墨齐见状,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却也没有再继续给凌希惟添麻烦,只道:“若有事,来福满楼找我。今夜太晚,你早些休息。”说罢竟是转身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了。
堂堂大越朝三十万红甲军的王爷,偏偏要学要采花贼翻人墙头。景墨齐自是走的优雅至极,却不知自己临走时说的话有多令人浮想联翩,登时又在凌希惟的两个贴身丫鬟心中掀起了一层多大的波浪。
因为景墨齐这么胡乱一搅合,凌希惟心情倒是比之前好了些。回到屋里也没再多想,早早吹了灯就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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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希惟去了寿安堂请安,只见白氏的身子倒是恢复了,脸色也更加圆润了。
白氏因着保胎的缘故,到也不是很想招惹凌希惟。
只是绿妍却宣布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了,对于这个结果,凌希惟并不惊讶。
白月芬地位一天比一天高,绿妍只是个姨娘。从身份上白月芬就压力她一头,白月芬已经有凌初易和凌初雪这两个孩子傍身了,现在又怀了孩子,若是白月芬再生下这个孩子。
等到绿妍年老色衰的时候,在这高门大户里,焉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所以在凌希惟轻微的暗示下,绿妍果然还是这样做了,至于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真的,凌希惟也是心知肚明的。
有了绿妍这个大把柄,绿妍还能翻出什么浪?
对于这件事情凌希惟是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明月苑恐怕又要多碎几套瓷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