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老夫人体谅。”景依兰摆摆手,两名丫鬟抬着一只篮子走了过来。
“依兰公主这是?”老夫人不解:想贿赂自己吗?
丫鬟将篮子上的布拿开,顿时,全身是刺的果子现于眼前:“这是……刺果?”安舒林偷吃太后刺果之事,在相国寺传的人尽皆知,老夫人也有幸见到了刺果,却从未食用过,如今看到这一大篮子,真真惊讶万分。
“我听惟儿说老夫人身体不好,特意向太后祖姑母求来了刺果,老夫人每天吃一些,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且不说刺果是否有这么多功能,太后独享的食物,岂会差!老夫人望望景依兰和凌希惟,笑逐颜开:“依兰公主有心了!”
俗话说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老夫人得了这一大篮的宝贝,不再埋怨景依兰动相府人的同时,火上浇油:“前段时间,我也曾罚初雪再打二十大板,如今,她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那二十大板,就和白月芬一起执行吧……”
老夫人差人去传凌初雪的同时,丫鬟再次禀报:“大小姐,陆先生在外等候。”
凌希惟望望天空,自己与陆铭仅仅是只有在福满楼上的一次相见,陆铭为何会找上门来?。
帘子打开,凌希惟急步走了出去,院中,陆铭仰望着旁边的梅花树,若有所思:“陆先生。”
“大小姐!”陆铭瞬间回神,礼貌颔首:“不知郡主可有时间?陆某想邀请小姐寒舍一聚。”
凌希惟不解:“陆状元何意?小女和状元并无交情。”
“姐姐!”凌希惟话音未落,凌初雪娇滴滴的呼唤在院门响起,抬头望去,凌希惟瞬间怔愣:凌初雪身着梅红色对襟夹袄,下穿碎钻杜鹃花红裙,小巧精致的堕马髻,佩戴黄金的红宝石发簪,红色珊瑚珠耳环,随着她的行走,轻轻摆动,摇曳生辉。
“雪妹妹今天可真美!”凌希惟笑的诡异:人果然还是要衣装!不过,凌初雪装扮的如此奢华,是准备来见贵客还是来炫耀的?
“多谢姐姐夸奖。”凌初雪谦虚着,美丽的小脸布满笑意,眸底难掩心中的洋洋得意:“姐姐也很漂亮啊,若是站在百花丛中,肯定会让百花羞愧,完全失色的。”
若在平常,凌初雪可是讨厌凌希惟比她美,但今天她难得的心情好,不想计较这些,夸奖之言,自然也是毫不吝啬:“不过,姐姐,你穿的太素了些,淡蓝色的衣服,料子虽好可颜色太浅,显不出姐姐的身份高贵,像我这样,穿些大红,梅红色的绸缎,喜庆,又能突出咱们身份不凡……”
“雪儿妹妹今天很高兴,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凌希惟旁敲侧击,大红,梅红的衣服,她穿着不太习惯,性格使然,她比较偏向素雅的颜色。
凌初雪小脸微红,眸底却尽是得意与炫耀:“祖母解了我的禁,还请我来寿安堂,可能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待我吧,姐姐可知道是什么事?”
凌希惟眸光闪了闪,目光望向请她前来的那名小丫鬟,那小丫鬟低垂着头,不敢与凌希惟对视:“祖母找你有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小丫鬟应该是将事情转了弯,没有对她实话实说,否则,以凌初雪的性子,若知道老夫人要打她板子,岂会这般兴高采烈的前来。
老夫人身边的,的确都是聪明人!
凌初雪被小丫鬟那番话引导的想歪了,还以为老夫人请她前来,是看重她,想重新栽培她,傻子的相同点,就是喜欢做白日梦,不知当她知道老夫人请她前来的真正原因时,会是什么反应。
“听说寿安堂来了贵客?”凌初雪试探凌希惟。
“是啊,祖母非常看重那位客人!”凌希惟点头,顺着凌初雪的思想走:既然都已经想歪了,自己何不让它再歪一些,更何况,景依兰是将军府大小姐,与欧阳皇室又有关系,许多高门女子都想与她结识,她的确是贵客。
凌初雪的眼睛闪闪发光,却故做淑女的轻咳几声,强压着心中得意:“姐姐为何不在里面招待贵客?”反而站在院子里,与陆铭这个穷书生闲谈。
“祖母亲自招呼呢,里面用不着我,恰巧陆先生又有事……”
祖母亲自招呼啊,那客人的身份,肯定十分尊贵,凌初雪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惋惜道:“姐姐有事,不能招呼客人,真是可惜了,若妹妹能与那客人多聊几句,定会为姐姐多说几句好话。”
望着凌希惟平静无波的眼眸,凌初雪心中得意更浓:凌希惟,你以为你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就能掩饰掉心中的失落么?自欺欺人罢了:“姐姐与陆先生谈事情吧,我就先进去了!”最后一句,凌初雪提高了声音,像是无声的炫耀。
凌初雪扶着桃儿的手,缓步前行,身上的佩饰叮当做响,眸底难掩得意:凌希惟身份高贵,气质端庄的确不假,可太高贵的人,总是自视清高,抹不开面子,端庄的气质,看上去就是古板,呆愣,毫无情趣,哪像自己,活泼,端庄皆相宜,做人也是八面玲珑,人见人爱,无论什么样的客人,只要到了自己这里,保证招呼的他周周到到,让他挑不出任何错处。
哪像那个凌希惟,脸上由始至终都只有一种表情,看的时间长了,是人都会生厌的。
望着凌初雪远去的背影,凌希惟冷冷一笑:这个蠢货,好坏不分不说,还不喜欢动脑子,她不倒霉谁倒霉!
“祖母!”帘子未打开,凌初雪娇滴滴的呼唤已传入内室,走进内室,凌初雪向老夫人问安,眼睛却四下扫视:贵客是谁?在哪里呢?
“二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白月芬是聪明人,略略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因,不停对凌初雪使眼色:一定是老夫人派去的丫鬟撒了谎,把雪儿儿骗到这里来的,老夫人无情,也休怪自己无义,丫鬟欺骗主子,可是大罪!
可凌初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看到白月芬的暗示,美丽的小脸泛出点点红晕:“刚才那位姐姐说祖母这里有贵客……”
“寿安堂的确有贵客,不过,叫你前来,不是让你来招呼客人的。”老夫人久居内院,岂会听不出白月芬话中的意思,抢在她之前开了口,将白月芬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来寿安堂,居然装扮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相看某位男子的,真是不懂规距,幸好来的贵客是惟儿的朋友,若换了其他人,还不得笑掉大牙,相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白月芬急的直跺脚:雪儿儿何时变的这么愚蠢了,都没猜透自己的意思,这下惨了……
冷漠的扫了凌初雪一眼,老夫人的目光转向柴嬷嬷:“都准备好了吗?”
“回老夫人,刑具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刑具……这是怎么回事,祖母,雪儿儿没有犯错啊。”凌初雪蓦然惊醒,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火急火僚的解释着,手指向她报信的丫鬟:“她明明说祖母这里来了贵客,祖母才请我前来寿安堂……”为何突然间,招待客人变成打板子了,若她真的骗了自己,自己绝不会让她好过。
老夫人望了小丫鬟一眼,小丫鬟心神领会,福了福身:“奴婢当时是这样说的‘二小姐,寿安堂来了贵客,老夫人有事请您去一趟。’”贵客的确来了寿安堂,不过不是来找二小姐的,老夫人也确实是请二小姐前来寿安堂了,虽说是来打板子的,可自己也没有撒谎不是!
老夫人将目光转向凌初雪,意思是,听清楚了吧,她没有撒谎,说的也都是真的:“最近一段时间,你的确没犯错,还记得你私出雪园的事情吗?”
老夫人俯视凌初雪,语气冰冷:“当时罚了你二十大板,还没打,今日正好和白月芬那二十下掌掴一起执行了,免得以后再掂记着!”
老夫人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执行吧。”
“祖母,雪儿儿的身体还没好,还没恢复啊!”凌初雪急的大喊:自己身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可伤到的地方,还在隐隐做痛,若再打上二十大板,伤口又要裂开,万一身上留了疤,王爷就不会再喜欢自己了……
“上次,你和白月芬是一起打的板子,还打了相同的数量,她痊愈了,你怎么可能还没痊愈。”老夫人摆手制止了凌初雪的分辩:“这是你欠下的板子,现在打回来,天经地义,贵客还在这里呢,你就不要再大呼小叫了……”
听到贵客二字,凌初雪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能让祖母看重的贵客,身份肯定不凡,自己求求他,说不定可以免去板子,快速转过身,凌初雪正欲向人求情,却在看到景依兰优雅的身形时,瞪大了眼睛:“你……你就是那位贵客?”
景依兰优雅的身形坐在椅子上,将椅子塞的满满的,悠闲的轻啜一口热茶慢条斯理的开口:“不可以吗?”
从凌初雪一进门,她就讨厌的很,若非因为这是凌丞相府,凌希惟的家,她早就一脚把她踢出去了,免得她像苍蝇一般,在她耳边嗡嗡嗡的叫个不停,烦死人了。
景依兰的声音很平静,但老夫人却听得出,她快要发怒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执行,再等下去,天都黑了!”凌初雪犯了错,该罚,景依兰是贵客,老夫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岂会让凌初雪得罪她,毁了凌震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