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惟来到寿安堂时,凌初雪正眼巴巴的站在院门口,美眸中闪着忧愁与哀怨,不停向前方张望,看到凌希惟后,眼睛一亮,眸底的忧伤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喜悦与深藏的算计。
凌希惟的衣服,首饰,都属高贵清新型,自己穿上,高贵,清纯,可爱,一定能掳获王爷心的。
“雪儿,马上用膳了,换什么衣服!”老夫人语气不悦,真是没规距,这里是饭厅,不是衣服铺子。
“祖母别生气,姐姐很喜欢我的发簪,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不能吝啬……”自己只有穿了凌希惟的漂亮衣服,才能去约见王爷,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单看是不错,可与凌希惟的一比,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凌希惟轻轻笑笑:“雪妹妹的发簪虽然漂亮,却不是我喜欢的颜色,不说这些无聊事了,时候不早了,用膳吧!”自己的衣服,首饰都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岂能让她这个仇人的女儿抢了去。
凌初雪心中焦急,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老夫人一记冷眼,瞪的不敢再言语,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用膳,香香的饺子吃到口中,却味同嚼蜡:怎么办?怎样才能穿到凌希惟的漂亮衣服呢?
众人静下心来,刚吃了几口,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苏大人一家来给您拜年!”
老夫放下筷子,笑道:“快请!”
苏大人一家,是指苏大人,杨氏,雷氏,苏重舟四人,进到屋内,免不得一番客套,寒暄。
拜过年,苏大人正欲告辞离去,门外的丫鬟再次禀报:“老夫人,相爷,景轩王王爷来访。”
什么?景轩王王爷来访,自己没有听错吧?老夫人和凌震皆愣。
“快快有请!”凌震毕竟是丞相,在朝堂任职,见过大世面,反应极快。
凌初雪呆愣过后,也反应了过来,放下筷子,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装,发髻,自己的衣服没有褶皱吧,发髻还算整齐吧,王爷应该会喜欢的……
凌希惟则暗暗纳闷,景墨齐不是在惟芳么,怎么又来了寿安堂?
帘子打开,景墨齐走了进来,俊美不凡的容颜,高贵冷漠的气质,让烛光黯然失色,所有男子在他面前,无不自惭形秽,目光深沉,内敛,万种情绪,暗藏心间,不到最后一刻,无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雷氏惊的目瞪口呆,她以为,江佳文已经够优秀了,哪曾想,这景轩王王爷,比洛阳王王爷还要优秀,京城皇室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
苏重舟更是连头也不敢抬,在景墨齐面前,他低微如地上的尘埃……
景墨齐望望餐桌:“你们在吃团圆饭,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凌希惟扶扶额头,自己来寿安堂时,明明对他说过,是来吃团圆饭的,他居然还装不知道,真是,腹黑!
凌震微微笑着:“一顿饭而已,王爷不必介怀,王爷还没有用膳吧,不如一起?”景轩王府距离丞相府不算近,新的一年刚到,景墨齐就出现在这里,肯定没有用膳。
刚才丫鬟禀报,景墨齐是来拜访的,不是来找凌震谈事情,所以,凌震也不敢自做主张的请他去书房。
“叨扰了!”景墨齐毫不客气的走到上座坐下,丫鬟快速拿了副新的碗筷过来。
“王爷,相爷,下官先行告退!”相府来贵客,苏大人自是快速起身告辞,免得碍了人家的眼。
由于是团圆饭,老夫人,凌震,凌希惟,凌初雪,慕容莉,苏姨娘几人坐在一起用,没分什么尊卑。
但景墨齐身份高贵,身份低微的人不能与其同桌,苏姨娘识趣的带着慕容莉去了新布的餐桌上,老夫人暗示凌初雪也过去,可她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景墨齐,没有看到老夫人的暗示。
“王爷,府里的饭菜,可还合口?”凌初雪笑意盈盈,眼睛直冒桃心……
景墨齐没有说话,微沉着眼睑,端起新沏的茶水轻抿一口,深邃的眸底萦绕上一层薄怒。
凌震望向凌初雪,悄悄对她使眼色:“雪儿,去那边坐!”王爷不喜欢雪儿的热情,还是让她尽快离开座位,免得冲撞了王爷。
“王爷,我叫凌初雪,是相府二小姐!”不等理会凌震的命令和暗示,凌初雪兴高采烈的向景墨齐自我介绍,目光含羞带怯。
“雪儿!”凌震加重了语气,眉头紧皱,眸底闪着愠怒,雪儿都不会看人脸色的吗?王爷分明是快要发怒了……
“爹,人家只是和王爷说几句话而已,你干嘛这么凶……”凌初雪漂亮的眸底顿时盈满了泪水,欲说还休,楚楚可怜。
正人君子都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自己也楚楚可怜一下,激发王爷的保护欲,成全他英雄救美的佳话。
悄悄抬眸望向景墨齐,凌初雪心中暗笑,王爷快要斥责爹爹,安慰自己了吧!
哪曾想,景墨齐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久久一言不发,周身萦绕的冰寒气息却是越来越浓,房间明明燃着温暖的炭火,众人却觉得如临腊月冰窖,冷的令人窒息。
“来人,二小姐喝醉了,扶她回去休息!”若非碍于身份和这么多人在此,老夫人一定会命人狠狠打凌初雪几个耳光,矫揉造作也不看看对象,景轩王王爷这么高贵、冷漠的人,岂会喜欢她这种庸脂俗粉。
“祖母,我滴酒不沾,怎么可能会醉。”她老糊涂了吧!后一句,凌初雪没有说出来,只敢腹诽。
“你是相府二小姐,你喝没喝醉,我这个做祖母的还能不知道,快把二小姐扶下去。”留在这里,只会丢人现眼。
银屏和银叶走上前来,架了凌初雪的胳膊向外拉去,知道老夫人在动真格的,凌初雪急了:“祖母,我没有喝醉,真的没有喝醉,不信你可以让太医来看看嘛……”
王爷好不容易才来相府一次,自己还未获得他的青睐,就这么离开,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凌希惟。
老夫人不为所动,凌初雪焦急的求救目光转向凌震和凌希惟:“爹爹,姐姐,你们看我不像喝醉酒的人吧,你替我说句话啊……”
凌震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凌希惟微微笑着:“雪妹妹,长者为尊,祖母说你醉了,你就一定是喝醉了!”
无人为她说情,凌初雪怒火中烧,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紧架着她的银屏和银叶,急步奔了过来,跑出几步后,故意踩到了衣摆,纤细的身体直直倒向景墨齐:“啊!”
凌初雪是算好了距离和角度的,从那个地方摔倒,她会直接倒进景墨齐怀里。
看穿了凌初雪的阴谋诡计,凌希惟冷冷一笑,弹指,一枚珍珠自手中飞射而出,重重打到凌初雪腿上,凌初雪倒下的角度稍稍倾斜,没按原计划倒在景墨齐怀中,而是重重砸在了他面前的饭桌上。
“砰,啪,哗啦啦!”饭桌倾倒,桌上的饭菜全都掉落在凌初雪身上,菜叶,菜汤浇了一身,一盆热汤更是毫不留情的泼在凌初雪白嫩的半边侧脸上:“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我的脸,我的脸……”顾不得衣服上泼洒的汤汤水水,以及头发上顶着的几样菜叶,凌初雪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轻捧着脸颊,对着丫鬟们,歇斯底里的放声高喊:“来人哪,快去请大夫……”
老夫人气的全身发抖,蠢货,蠢货,居然当着景轩王王爷的面,如此失礼,相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银叶,银屏,扶二小姐回雪园,红袖,去请府医!”景墨齐在此,老夫人心中气愤,却也不能苛刻凌初雪。
这一次,凌初雪没有再挣扎,大声哭泣着,任由银屏和银叶架走了,出门前,还深深的望了景墨齐一眼,眼中盛满了委屈与期盼。
寿安堂丫鬟多,很快便将满地狼籍收拾干净,并上了一桌新的饭菜,凌震无奈的叹了口气:“教女无方,惊扰王爷了……”
“是我叨扰在先,与相爷无关!”景墨齐虽然在说客套话,但语气冰冷,不怒自威,仿若天生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