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艘大船尽皆倾覆,船上兵卒船夫尽皆坠入水中,江水滔滔,仅十余息的功夫,数十艘大船竟已尽皆沉入水底,不见了踪影。而一众兵卒船夫皆为水性上佳者,却无一人浮出水面,诡异非常。
而晏无所立之船亦在倾倒,晏无无力,心知决绝之下,竟一步迈出,跳入江水之中。
晏无水性极佳,欲入水以求一线生机。
然在入水的一瞬,晏无却双瞳一缩,眸中惊色比数十艘大趸船沉没之时更甚三分。
……
凤来郡下辖有一县,名曰厢县,南凤渠于凤来郡之域,即流经厢县,天阳县。
厢县县衙,一中年男子神色焦急,是为十万火急之状,奔入县衙之中。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男子一入县衙,即疾呼道。
下了三个昼夜的雨终于停歇,然天却仍未破晓,县衙内虽多有灯火,可或是因灯火不明,又或是因连日的大雨致路面湿滑,故男子却也不慎摔了一跤,头破血流。
中年男子却未有丝毫停歇,不顾身上头上之上,往后院而去。
男子疾呼之声惊醒县衙熟睡之人,有人行至男子身前,道,“李大人,何事如此惊慌,不如小的先去替你唤一郎中来……大人刚入睡不久,若扰了大人清梦怕是不好……”
中年男子名曰李瀚,是为厢县盐运司知事。
李翰未曾搭理拦路之人,径直走向县令所居小院。
拦路管事摇了摇头,心道真是奇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李翰为何今日会如此,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厢县县令名曰冯正炘,这几日因郡守萧非闵至厢县巡视已忙得焦头烂额,方才入睡,可又为李翰疾呼之声惊醒,不禁心头一怒。
冯正炘翻身下床,披上衣袍,眉头紧皱,他心知冯正炘平日里绝不会如此莽撞,今日如此,定是有大事发生,心头一阵不安。
“大人……大人……”
李翰行至冯正炘屋前,疾呼道。
冯正炘一正心神,打开屋门,见李翰满面皆血,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三分,连忙道,“李大人深夜如此,所为何事,为何会弄成这副模样?”
李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大人……南凤渠……南凤渠出事了……”
冯正炘双瞳一缩,走下台阶,道,“南凤渠发生了何事?”
“南凤盐铁转运使晏无运盐船在南凤渠倾覆,晏无与上千名兵卒,船夫,三十万石食盐尽皆沉入江中……”
李翰颤声道。
“什么……”
冯正炘面色大变,上前一把抓住李翰,将其拧起,厉声道。
冯正炘在厢县上任已一载有余,之所以会调到此次,乃因前一位县令即是因南凤渠出事,十万石食盐坠入江中,千名运盐兵卒不知所踪,因而人头落地。
在上一任县令之前,亦有数位县令因南凤渠沉船之事而亡。
于厢县上任一载有余,南凤渠安然无恙,然冯正炘亦是日日战战兢兢,唯恐出事。
这一日,终于是来了……
冯正炘满面惊骇,眸中尽是慌乱之色,一时竟已六神无主。三十万石食盐,足以让厢县上下牵连之官员人头落地,冯正炘亦会步前人之后尘,又怎能不慌……
呆楞原地十余息,冯正炘方才回转心神,转身往居室而去,心急之下,竟也如李翰一般,摔倒在地,磕破额头。
如李翰之前一般,冯正炘未有丝毫停顿,入屋穿好衣袍鞋袜,上前一把将李翰拽起,道,“走,去驿馆,见萧大人。”
萧非闵巡视厢县,居于驿馆之中。
驿馆距县衙不算太远,二人骑马而行,不多时便已至驿馆门前。
“冯大人,您这是……”
驿馆官员见冯正炘二人满面皆血,蓬头垢面,不禁一惊,疑惑道。
冯正炘问道,“萧大人在否?”
官员忙道,“萧大人未出过驿馆,此刻估计在睡梦之中……”
冯正炘双手齐出,推开屋门,迈入驿馆之中。
“萧大人……萧大人……大事不好了……南凤盐铁转运使晏无运盐船在南凤渠倾覆,晏无与上千名兵卒,船夫,三十万石食盐尽皆沉入江中……”
冯正炘见屋中无人应答,不禁皱眉,心道怎会睡得如此之深,此刻已顾不得什么礼数,遂一把推开房门。
“什么……这……”
一入屋中,冯正炘与李翰见屋中之状,二人竟瘫倒在地,眸中尽是惊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