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冷声一笑，拨开杂乱的头发，看向沈渡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嘲讽。

“中原人，你也是定王那家伙的仇人吧。”

沈渡唇角微一翘起，他不必询问什么，也知道安尔斯看破的原因。

方才在说话时，沈渡已经能感觉到，内心深处压制多年的积怨在叫嚣。

他等得太久，每一个机会都弥足珍贵，他不会放弃。

“所以你还在迟疑什么？”沈渡微挑笑容，显得纵意而无谓。

安尔斯见沈渡并未否认，对他不禁高看几分。

他不喜欢中原人，准确说是讨厌。

中原人狡诈阴险，卑劣懦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他们经常耍弄的花招。

他们利字当头，即便是亲生父子也会因此反目，更休提其他。

可眼前这个比女人还好看的书生，大胆的承认了自己的猜测，一点也没有因此而担心被人看穿。

沈渡见安尔斯露出半信半疑的目光，挑了挑眉。

“你到底还需要想多久？”

果然，只是个中原人而已。

安尔斯对沈渡坦荡性情的一点好感，瞬间消散。

“说起这件事，还得从魏将军说起。”

安尔斯看向沈渡遮挡的地方，没什么必须遮遮拦拦的。

对于魏桓的模样，他是不可能忘记的。

“安尔斯，你最好别想耍花招。”魏桓冷言，他可没有沈渡的好耐心。

沈渡见这二人恨不能马上对决，拍了拍安尔斯，示意他不要再吞吞吐吐。

安尔斯收回目光，陷入思绪。

“我部族是边地最强悍的，但连着几年水草不丰，族人们不得不四处迁徙，本想和你们背水一战，奈何连连败退，不得不议和。”

“议和的人是定王？”

沈渡记得边地部族大败时，定王主动上书担任使臣，前往边地议和。

安尔斯点点头，随即眼神中出现一股深深的恨意。

“明明答应我们，只要不再与你们为敌，便可以让族人迁入关内，分发土地粮食。可等我们到达指定的地方后，等来的，却是深夜的一场屠戮。”

沈渡蹙眉，看着面前这个强硬的男子，露出痛苦无比的表情，轻叹一声。

魏桓虽然被沈渡挡住了视线，但听到安尔斯的话语后，心感震惊。

“苍天让我活了下来，就是要我为妻儿，为族人，报仇雪恨。”安尔斯说到最后四个字，眼睛已经变得猩红。

刻骨铭心的仇恨，直到闭眼他也不可能忘记分毫。

可以想见那是怎么样的仇恨，但也只能是想见而已。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谁也代替不了。

沈渡声音很轻，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悲悯。

“所以你来到中原，意图查明真相？”

安尔斯使劲吞咽了一下，仿佛要将那刻骨之仇嵌入血肉。

“我去见了定王，问他询问真相。”

安尔斯想起定王看到自己时的恐惧和吃惊，眼中俱是嘲讽。

“我告诉定王，若是他不将实情说出，我一定要设法入宫去见陛下。即便定王独揽大权，也不可能不考虑陛下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