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历来是个行动派,一旦做出个决定,就立刻准备起驾。
胤佑听说阿玛要亲自去塞打仗,小伙本来已按捺下去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两位皇叔去了,大哥去了,现连阿玛要去,他剑法好、骑『射』不错,师父都夸他是个兵奇才,那他怎么不能去?
他然不能去,又不是去塞打猎,是去塞打仗,谁去塞打仗还带着未成年的小儿子?
就算康熙同意带上他,太皇太后不会同意,注定他只能乖乖呆畅春园读书。
不去就不去吧,反正胤佑没有抱太大希望。
胤佑坐湖边的树荫下乘凉,柳树尖儿他的脑袋上蹭来蹭去,鸭妈妈带着一群小鸭子排成一列纵队从湖面上游去。
忽然,胤佑身旁坐下来一个人。
“七哥。”
胤佑转头来,看到身旁的人是保泰,臊眉耷眼的坐那里。他伸手『摸』了『摸』对方额头:“中暑了?”
“没有。”
“那你是怎么了?”
保泰犹豫半晌才说道:“我有些担心我阿玛。”
胤佑诧异道:“你担心什么?”
“你说,他出去打仗,不会有事吧?”
胤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不会,皇叔是将军,只要他的将军营帐中运筹帷幄就好了,不用亲自上阵杀敌。”
“是吗?”保泰耸了耸肩,“么大,我都不道我阿玛会打仗,还能指挥军队。”
胤佑忽然搂他的肩膀:“你看看,你好好看看,你七哥能打仗吗,能不能将军,指挥军队?”
保泰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摸』了『摸』他的额头:“中暑了?”
“……”
胤佑挡开他的手,整个人往下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七哥!”保泰着急的站起来,“你是干什么呀,快起来,湖水可深了。”
一嗓子,旁边好几个太监全都围了上来,着急的站岸边喊:“七阿哥,主子,爷……上来吧,快上来吧。”
胤佑把头埋头湖里游了一个来回,双手岸边一撑,又跳上来坐石头上。
衣服已湿透了,身上还挂着几根水草:“没事,我就是下去凉快凉快。”
“……”
没几日,却从前方传来消息,天气太热,再加上劳累度,康熙前往塞的途中生病了,诸位随行的大臣都劝他回銮,康熙就是不走,君臣正僵持,暂且城的行营养病。
就连皇太后欲派人送去书信,称日夜担惊受怕,求圣上暂缓亲征,起驾回銮。
大战即,皇上准备御驾亲征却途中病倒了,心情格郁闷。此时就想见见儿子,宽一宽他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是,传谕到畅春园,宣太子、三阿哥七阿哥到行宫迎驾。
胤佑听说阿玛病了,还想见自己,立刻就换好了衣服,跑去讨源书屋找太子,正好三阿哥,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皇父主要就是想见你吧,我太子都是陪你去的。”
“错啦!”小伙把自己的脑袋从他手里解救出来,“阿玛是想见太子哥哥,咱们是陪他去的。”
行营太远了,就算是兄弟三人骑马日夜兼程,来到康熙身旁的时候已是深夜。
皇上的营帐整个营地的正中央,此时里面灯火通明,面跪着两排大臣,皇上正里面发火呢:“令火炮营日夜兼程,急赴乌兰布通。京师各营连夜开拔搏洛河屯,与扶远将军会合,违误者立斩不赦!”
声音听着中气十足,不像个正生病的人。不一会儿,面跪着的诸位大臣就被召入帐中。
太子三人站帐,不是该跟着进去,还是候帐。
不侍卫禀报之后,三人还是被康熙叫了进去。
“传朕的旨意诸营即刻开拔,难道你们还要挡驾么?”
伊桑阿跪地上,额头扣地上,言辞恳切的说道:“皇上正病中,静养几日,待圣体康复,再赴沙场不迟。”
康熙扶了扶额头,不怒反笑:“噶尔丹都已打到门口,嚣张至极,势要南侵大清疆土,朕小病比起来,哪个更重要。十万军士正与噶尔丹对阵,数万军士此因为朕一人,按兵不发,贻误军机,你们谁担待得起?”
“……”
时候,帐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抚远将军呈上奏折,噶尔丹派人向他们下了战书,约定第二日上午两军开战。
胤佑皱了皱眉头,什么情况,对方下了战书说要开战就必须的开战吗?凭什么时间地都由他来选他来订,就不打,就跟他耗着。
君臣僵持了半天,谁不肯让步,再争论下去,天都要亮了,争不出个结果来,康熙让众人先回自己瀛洲歇息。
胤佑回神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父子四人。
康熙坐大帐正中,单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
太子三阿哥被皇父刚才骂人的气势吓得噤若寒蝉,站一旁不敢啃声,皇父看了他俩好几眼,二人都没有反应。
胤佑三两步跑去,伸手他阿玛额头上探了探,惊讶道:“么烫!!”
他打仗中看了一圈,没找着个『毛』巾脸盆,赶紧让帐候着的侍卫去打盆水来。
心里想要是他发烧发成样,早就糖床上起不来了,阿玛竟然还能骂人骂那么久。
太子三阿哥才反应来,纷纷上前关心皇父的病情。
康熙对他俩反应颇为不满,又抬起眼皮瞪了他俩一眼。
让你们来探病,你俩却里发呆。
胤佑可『操』心了,拉着他阿玛的手:“快快,躺下躺下。”又拧了湿『毛』巾敷他的额头,小手他胸口抚了两下:“阿玛别生气了,样病才能好的快些。”
时候,太子走到了皇父身边,蹲下来去拉皇父的手。
康熙不只是迁怒还是对太子的表现不满,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搞得太子挺尴尬的。
胤佑看一眼他俩的手,又看了看阿玛的神情,然后又把他阿玛的手拽了回来,硬是塞进了太子手里:“听说你生病了,我们骑了好久的马才赶来的,你看平时咱们要走好几天才能到里,因为担心你的身体,今天一天就到了。”
“……”
胤佑见阿玛没说,没再抽出自己的手,又试探的说道:“一整天我们连饭都没吃。”
“唉……”康熙叹了口气,小伙么一搅,他觉得自己刚才对太子三阿哥的迁怒毫无道理。
他是着急呀,不仅是噶尔丹气焰嚣张,背后还有个沙俄兴风作浪,一边怂恿噶尔丹攻打大清,一边还要惺惺作态跟他们谈判,装作自己是中立一方。
还有更重要的一,跟着军营一路行来,他发现许多方便并非他设想的那样。
或许是天气太热,他有些中暑的缘故,发热总是反反复复,全身酸软乏力,心中又装着战事无法静下来休息。
他个样子大臣们是不可能让他去前线,他自己又不愿意退回京城,是就么僵持着。
时间太晚了,早就了胤佑平时就寝的时辰。看皇父之后,他实有些撑不住,康熙见他守自己身旁,上下眼皮直打架。
康熙拍了拍他的小脸:“下去歇息吧。”
小伙脑袋搭他阿玛肩头:“不,我就儿陪你。”
音刚落他的呼吸就渐渐均匀起来,甚至还微微打起了鼾,看来今天赶路是真的把他累坏了。
康熙把他们大老远从京城叫来,就是想看他们一眼,看一看,仿佛焦躁的心情就能平复一些。
毕竟前方要开战了,他不让儿子们距离战场么近的地方呆着,明日一早,就让侍卫护送他们退回行宫去呆着。
最后,胤佑还是被太子扛去一旁的营帐休息。军营里条件就只能样,兄弟三人没什么可挑的,只能挤一起睡一晚。
不此时正值盛夏,不用担心着凉什么的。
胤佑是真的5太累了,睡得太晚了,第二日一早醒来,发现天斗快凉了。
他来到康熙的大帐内给皇父请安,又跑去『摸』了『摸』阿玛的额头,发现烧好像已退了。
康熙正太子说起朝中的事,时候,抚远将军又从前方传来奏折。
噶尔丹的指挥大帐设乌兰布统峰顶,而抚远将军的不对只能山脚下的吐力根河安营扎寨,噶尔丹的则将数千峰骆驼缚足卧地,背上加箱垛,上边蒙上湿毡,环形排列,形成了一座临时城池。
福全虽然从来没有见样的阵法,但是他们有充足的红夷大炮子母炮,可对噶尔丹的大军隔山炮轰。
而奏折上说,大阿哥作为副将,主动请缨,要带兵侧翼迂回突击。
胤佑听到大哥的名字就抬起了头来,时候他的剑灵却跳出来说了一句:“打不的,敌军训练有素,是诱敌深入,你大哥多半有去无回,要么被敌军俘获,要么……奏折送来要好一会儿,说不定他已去了。”
胤佑听到,脑子里“嗡”的一声,他大嫂可还怀着身孕呢,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没了阿玛吧。
康熙对奏折上的内容大为震惊,福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真敢让他的大皇子领兵打仗去?
福全然不敢,但大阿哥认为自己一身武艺,熟读兵书,对火器有一定研究,必定能够完成次迂回侧击任务。
康熙虽然心里着急,可着文武大臣的面,他不能派人去把大阿哥叫回来,不管是福全、常宁,还是胤禔,抑或是简亲王雅布、信郡王鄂札……他们身为宗室皇亲,保的都是自的江山,他们不身先士卒,怎么指望下面的人拼命?
胤佑打仗内看了一眼,发现墙上挂着一张弓,旁边还有一只箭袋,里面有数十枚箭。
就众人都为了大阿哥的事情不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忽然跑去,一把取下弓箭箭袋背肩上,然后就那么冲出了大帐。
“!!!”
就众人还没有反应来怎么回事的时候,胤佑已跑到了自己那匹白马的前面,他的身形动作都不是一般的士兵或者侍卫能比的。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他已策马冲出了军营。
康熙急得他身后大喊:“小七,胤佑!你给朕回来!”
孩子么大,老父亲都没叫他一声大名,次是真的急坏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他给朕追回来,快,快去!”他昨晚发了一夜的烧,今早出了一身大汗,身体本来就乏力,一喊,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往后趔趄了两步,险些摔倒,是一旁的太子三阿哥扶住了他。
“连个孩子都拦不住,要你们何用,他要是有什么三两短,你们就提头来见!”
胤佑早就骑着马跑得人影见不着了。
皇上率领的大军扎营的地方距离前线还有几十里地,胤佑些年跟着阿玛到塞好几次,对个地方算不上熟悉,但不陌生,大致的方向还是道的。
不,他还是要依靠小剑灵去给他探路。
“额……”小剑灵是个无形的灵体,上哪儿去一趟回来都挺方便,到前方转一圈回来,给胤佑带回来新的消息,“你大哥好像并没有领兵出战,出战的另有其人。”
胤佑问:“是谁?”
他已可看到前方抚远将军的营地,几万人的硬盘,绵延数十里,蔚为壮观。
“是你的……你阿玛的舅舅,你额娘的伯父,你应该称呼他什么?”
胤佑说出一个名字:“佟国纲?”
“死的不是你大哥,你可回去了。”
“你是说他会死?”
小剑灵肯定地说:“会!”
胤佑大喊:“带路!”
跟着小剑灵的指引,他很快就来到了乌兰布通的北面,大炮的声音远远传来,就是戴梓发明的子母炮,方便携带,善野战,威力大『射』速高。
胤佑将自己隐蔽密林中,远远地看。有小剑灵他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周围有什么动静,小剑灵都会提醒他。
时候他已发现了佟国纲的身影,对方身着镶黄旗铠甲。
小剑灵忽然说道:“种铠甲防流失或许可,但对方的骑兵可不只有弓骑刀骑。”
“我道,他们从俄国人那里买了好多□□,你看好多骑兵带着□□。”
胤佑从背上取下那把弓,拿手里颠了颠才发现:“弓好沉啊,我种弱不胜衣的小可爱,能拉得开吗?”
“开什么玩笑,你可是上古战神……”小剑灵咬了咬牙,“实拉不开,咱就回去吧。”
他音刚落,就听见破空之声传来,下一刻,离弦之箭白步开击穿了一名准噶尔士兵持枪的手腕。那人本来是举枪瞄准清军将领,心里因为即将立大功而兴奋不已,哪道,下一秒一枚箭矢不从哪里飞出来,从他的腕骨处对穿而。
随后,又是连续箭矢破空的声音,对面山坡上连续好几名□□骑兵坠马。
胤佑是真的只管放箭,从不回头看。还皱着眉说了句:“没死人吧,不道我师父那坠子管用不管用。”
“……”
小剑灵大喊:“快跑吧,你的位置暴『露』了!”
胤佑吓死了,双腿一夹马肚子,拼了命的丛林间穿梭,身后响起一片“嗖嗖”的声音,不道是子弹还是弓箭。
片刻之后他就发现不行,骑着马目标太大,是小伙纵身一跃,无声无息的上了旁边一棵大树,将自己小小的身体隐藏繁茂的枝叶中。
马儿像是受了惊吓一般,仍然向前面狂奔。
那种刮着耳膜的“嗖嗖”声从左边转移到右边,跟着那匹马一扑跑出去数十米,最后才终停了下来。
“呼……”小伙深深地呼了口气,“回去要被阿玛打死吧。”
“打个半死是肯定的。”
胤佑皱了皱眉头:“事儿得怪我大哥。”
他大哥本来就因为皇叔死活不让他上战场而颇为不服,听到有人来报,说一个时辰之前,七阿哥单枪匹马跑来了前线。
大阿哥脑子里就像立时炸开了一枚子母炮,五雷轰顶一般,半没能回神来。
他回神来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跟他那个拿脑子换可爱的傻弟弟做了同一件事情,翻身上马,冲出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