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微微亮,陆长生便从睡梦中清醒,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是活了十八九年来,第一个晚上睡得这么不踏实。
坐在床上,念了一篇冰心诀,消灭了起义后,正打算走出门去找店家弄点早餐吃。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陆施主,请问是否可以进屋?”
是洪志的声音,看外面的阴影,卫秋茹也在一旁。
陆长生这时候很想告诉他自己没有起来,但是估计这洪志的天眼通已经看到自己起床了,便出声让他进来了。
“陆施主,抱歉这么早来打扰你,贫僧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洪志穿着一身素白僧袍,后面跟着穿着浅蓝长裙的卫秋茹,走进来后,对着作揖陆长生说道。
“何事?”陆长生将双脚落在地面,平静的问道。
“贫僧将要去幽狱,可卫施主乃凡人,无甚手段,不知陆施主可否帮贫僧照顾几日?”洪志听到陆长生没有拒绝的意思,先是转头温柔的看了一眼卫秋茹,然后才对着陆长生说。
从她眼中的依恋可以看出,卫秋茹明显不想离开洪志的身边,昨夜的水乳交融,令她对洪志的依赖更深了,她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开他的身边。
陆长生自然能看懂卫秋茹的意思,他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洪志,以你所修佛法,足以保她平安,又何必分离?”
“不满陆施主,贫僧本次乃受家师悟慧所托,前往幽狱通阳城求取槿阳树种。”洪志道出了他此次出寺游历的目的,“而陆施主应当知晓,如有女子随行,通阳城是不会出现在幽狱之中的。”
陆长生自是知道幽狱的特殊之处。
幽狱有两城一楼,通阳城、晦阴城、狱天楼。
而这三地在幽狱内又常于阴影虚空之中藏匿,传闻通阳城只会出现男性面前,若有女子在侧则将永世不见,晦阴城则刚好相反。
至于那狱天楼,只有修了道家无碍清净天眼智神通、佛门天眼通、儒家《易》中遁术之人才能见到。
“卫姑娘,那不知你意下如何?”陆长生并未理会洪志,反而是问起了卫秋茹的意见。
卫秋茹看着洪志,又看了看陆长生,抓在手里的洪志衣角缓缓地松开了。
“洪志,我,我在雨城等你。早些回来。”卫秋茹低着头,失望的轻轻说着,感觉她再说下都要哭出来了。
伯瑝这时候,刚走进屋内,还不知道情况,一瞧,这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一大早的就要哭了呢?
“卫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伯瑝提着从店家哪儿拿来的早餐,放在了陆长生旁边的桌上,问着话。
卫秋茹没有回答,仍是低着头,不想让比她高些的洪志看到自己沁泪的眼。
“好了,伯瑝,你就别说了。”陆长生打断了还想继续追问的伯瑝,下了逐客令,“洪志,你带着卫姑娘回去吧。”
洪志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带着卫秋茹转身走了出去,还未等他回到屋内,陆长生的声音从他背后传了过来,“记得早些回来,你的情缘,我可不会帮你照顾多久。”
“多谢。”洪志顿了一下足,锃光瓦亮的脑袋轻轻点了下,进了屋。
至于他俩进了屋说着什么,就不是外人能言道的了。
伯瑝看着他俩离开,一脸迷茫,“他俩怎么了?昨晚不还草木丛生,又星河密布的么?”
“臭小子,你一天哪儿学的这些话?”陆长生咧了咧嘴,用手中的馒头丢到了伯瑝身前,却被伯瑝一把抓住,送往了嘴里。
“噫?师叔,这不是你经常说的么?之前在宗门的时候,你每次见到那些有道侣的弟子的时候啊,你忘啦?”伯瑝看陆长生像是不记得的样子,好心的提醒着。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陆长生很确定在宗门的时候,伯瑝并未跟着自己,他不可能知道自己说的话。
“噫?不会吧?你不会忘了我是师父的气感之相吧?虽然我有意识,但是你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能看到、听到的喔。”伯瑝丝毫不清楚,自己这么说,会暴露出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陆长生听到伯瑝的话,本就有点抽搐的嘴角,更抽搐了,“也就是说,这半年,你这里听到的、看到的事情,师兄也能看到咯?”
“当然可……”伯瑝正准备说可以,瞳孔突然快速抖动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似的,匆忙改口道,“可……可不可以呢?师叔,你在说什么呢,隔这么远肯定不行了啊,当时我是在师父神海里嘛。对,我在师父神海里嘛。”
“呵呵”陆长生只能发出一声勉强的笑声。
他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师父都没有给自己派道童,师兄要给自己派个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