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一指将最后一根银针插回针带，擦了擦满头的冷汗，长舒一口气：“命是保住了。”

东方不败站在床头，看着林平之苍白的脸，喃喃道：“那就好。”

“是属下无能，没能早日看出左使身中御魂蛊。”平一指懊恼地道，“请教主责罚。”

东方不败淡淡瞥了他一眼，“事到如今，再怎么责罚你也于事无补。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医好他。”

平一指沉默片刻，苦笑道：“左使的伤，属下无能为力。”

东方不败俯身替林平之盖好了被子，满是眷恋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向外走去，“出来说，莫要吵到他。”

平一指连忙跟上，内心唏嘘不已。昔日端午集会，林平之曾规劝过他，遇到医不好的病人也不要钻牛角尖，谁知今天竟应验在他自己身上。

东方不败停在回廊，看着天边火红的落日，淡淡道：“你是天下第一神医。”

平一指心中一颤，沉声道：“走火入魔，非药石可医。若不是任我行用吸星大法吸走一部分功力，那时他就已经爆体而亡了。”

“这样说来，本座还要感谢任我行呢。”东方不败半眯着眼，狭长的眼眸中冷光闪烁，“药石不可医，其它办法呢？”

平一指犹豫了片刻，道：“左使所练内力心法似乎与佛门有关。”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想。

平一指毕恭毕敬地道：“所谓的走火入魔，无非就是内劲暴.乱心境跌宕，前者《易筋经》可解，佛门主修心境，后者应该也不在话下。”

东方不败回过头，正视着他问道：“若少林出手，有几成把握？”

平一指坦诚道：“三成。”

“那你尽力施救，又有几成把握？”

平一指苦笑，“不说几成，轻则武功尽废，重则长睡不醒。”

东方不败又道：“你是天下第一神医。”

“属下无能。”平一指跪在地上，不敢再看他的表情。

“罢了，你起来吧。”良久，东方不败垂眸道，“跟本座说说御魂蛊。”

御魂蛊，苗疆邪蛊，哪怕在邪气十足的五毒教，也是万万碰不得的禁术。中蛊之人，会渐渐丧失神智，被下蛊之人操纵，宛如提线木偶一般。这样邪性的蛊虫，培养也是万分艰难。养蛊人需是极阴之人，以身作母蛊，以血肉喂养子蛊，不知多少年才能侥幸养出一条。子蛊一旦死亡，养蛊人作为“母蛊”，也会遭受强烈的反噬，丢掉大半条性命。

“本座记得，五毒教还活着的极阴之体，只有一个人――”东方不败眼中杀意尽显，“蓝，凤，凰。”

平一指听得心惊肉跳。好在不一会儿，东方不败便挥手让他下去，顺便让他把童百熊叫过来。

夕阳燃尽了最后一丝暖意，力不从心地掉下了天际。杀戮方息，黑木崖的空气中，还残存着淡淡的血腥气，越往大殿的方向越浓。

此刻的童百熊正颓丧地坐在大殿门槛处，看着教中的紫衫侍者将大殿里的尸体一具具抬出去，处理掉。那里面，有几个是他很好的兄弟，许多人跟他有过命的交情。

楚风牵着软乎乎的小孩子站在殿外，低头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林晟板着一张小脸，严肃地道：“一群死人。”

楚风摇了摇头，眼中厌恶一闪而逝：“不，是一堆垃圾。”

“为什么是垃圾？”林晟不解。

楚风平静地道：“技不如人被杀了的，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