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婢女欠身应了一声,悄然退出室外。
贺奇双目投一注到玄衣少女身上,果然是一别五年有余的岳小钗,只是此刻的风韵,更为动人一些。
岳小钗眉宇间,流现出一片忧郁,但却强展欢颜微微一笑,道:“瞧什么?难道已不认识姊姊了吗?”
贺奇一见岳小钗的面,心神激荡无比。
而贺奇本人却是诧异无比,他这具身体对岳小钗的孺慕之情简直是刻入了细胞记忆中,此时如山洪爆发一般,让贺奇完全无法控制。
他恭恭敬敬,抱拳一揖,道:“数年来,姊姊的音容笑貌,一直索绕小弟心怀,岂有不认识的道理。”
岳小钗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却是变的多了,如是我陡然见你,姊姊当真是无法认出。”
贺奇道:“我变的强壮了……”
岳小钗接道:“也长大了,分手之时,你还是一个瘦弱多病的小孩子,现在,却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了,唉!五年时光,不算短,也不算长,但却是有大多的变化。”
贺奇只见她言词中,若有着无限的感伤,心中大为奇怪,暗道:在少年萧翎的记忆中,岳小钗一向是豪放坚强,怎的此刻却是这般的多愁善感。抬头看去,只见她一对明亮的眼睛中,闪动着儒儒泪光,心头更是骇然,急急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岳小钗微微一笑,道:“我很好啊!咱们多年不见,今天该好好谈谈才是。”
贺奇想到她悲惨的际遇、经历的痛苦,亦不禁有些黯然神伤,长叹一声,道:“姐姐,这些年来,你受了很多的苦,是吗?”
岳小钗道:“姊姊从小闯荡江湖,吃些苦也算不得什么,倒是你娇生惯养,在父母余荫之下长大,那些苦难的日子,不知你如何度过。”
贺奇道:“虽然吃点苦头,但是都已过去,现在我不是很好吗?”
岳小钗道:“你长大了很多,和昔年简直是两个人,如今你已扬名武林,誉满江湖,那些苦总算是没有白吃。”
贺奇道:“小弟得有今日,全是姊姊相助之力……”
岳小钗道:“姊姊没有好好照顾你,使你流落江湖吃苦,想起来姊姊就不安的很。”
贺奇道:“往事已成过去,姊姊不用引咎了。”
岳小钗指着贺奇身旁竹椅,说道:“坐下来,咱们好好谈谈。”
贺奇依言坐了下去,道:“姊姊也请坐吧!”
岳小钗微微颔首,坐了下去,说道:“兄弟,告诉我这几年你的经历。”
贺奇把几年来自己的遭遇,经过,去繁从简,说了一遍。当然,贺奇不会说自己修炼的是自己的武学,他将武功推脱到庄山贝、南逸公、柳仙子身上。反正这三人的武功秘籍他大致也翻开过,糊弄人绝对不成问题。
岳小钗很仔细的听了一遍,道:“你一人得三位老前辈倾囊相授武功,也算得大大的造化了。”
贺奇在这阵谈话的时间中,一直留心着那岳小钗的神情,果然发觉她,虽然在说话之中,却无法掩住那眉宇间重重忧苦,当下说道:“姊姊,你好像有着很多的心事,是吗?”
岳小钗道:“唉!心事只有一件,但却是剪不断、理还乱,竟使我莫所适从。”
贺奇道:“什么心事呢?不知可否告诉小弟。”
岳小钗举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轻轻叹息一声,道:“姊姊当真是不知从何开口。”
贺奇怔了一怔,道:“什么事如此严重?”
岳小钗一对明亮的双目,盯注在萧翎的脸上,缓缓说道:“兄弟,你已经长大了,和昔年儿时的情景,已然大不相同了……”
贺奇道:“是啊!小弟出道江湖,时日虽然不长,但却经历了无数的奸诈风险,唉!这数月江湖上的生活,有如过了十年一般,自信长了很多的见识,姊姊有什么心事,说给小弟听听,也许小弟可以为姊姊分忧解愁。”
岳小钗神情肃然,缓缓他说道:“兄弟,若有人帮过你,你可会报答对方吗?”
贺奇笑道:“小弟岂是忘恩负义的人,自然是要报答了。”
岳小钗道:“兄弟,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贺奇道:“但得小弟知晓,自然要倾尽所知,奉告姊姊。”
岳小钗道:“一个人如若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那应该如何报答?”
贺奇呆了一呆,道:“这个么!很难说了。”
岳小钗道:“为什么?”
贺奇道:“那要看他救人的动机何在,如若是出乎真心,别无所期,这恩情自然是其重如山,其深如海了。”
岳小钗轻轻叹息一声,道:“人之初行,完全是出乎于心,可是以后却变的有所企图,那又该当如何?”
贺奇道:“只要他不是大好巨恶,受人之恩,应该报答才是。”
岳小钗双目中奇光闪动,打量了萧翎一眼,道:“兄弟,不论他要些什么,都应该答应他吗?”
贺奇道:“只要他不是为害人间,都应该……”
忽然间,心有所感,住口不言。他突然想起了钱大娘说的,有一个男人陪着岳小钗出现在绝情庵。
他心中发怒,考拉,居然有人敢来翘我的墙角啊。
岳小钗道:“为什么不说了?”
萧翎心中发狠,但听岳小钗的话,显然那个人对岳小钗有过救命之恩。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若是随意就宰了对方,怕有忘恩负义的嫌疑。
但对于这种翘墙角的行为,那是一定要收拾的,只是要用一个完全的办法,将对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脑海中急速思索,一边敷衍道:“姊姊,你有很多话,似都是有感而发。”
岳小权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贺奇望了岳小钗一眼,接道:“小弟想到了一件事,说错了,姊姊不要生气。”
岳小钗道:“什么事?”
突听素文尖叫道:“不行,姑娘在和客人说话,如何能让你进去!”
但闻砰的一声大震,两扇木门,被人一脚踢开,却是一个剑眉星目的帅哥手提玉箫,当门而立。
这人的脸色白里泛青,双目中直似要喷出火来,紧紧盯注贺奇的脸上瞧了好一会,缓缓转到岳小钗的脸上,仰天打个哈哈,道:“岳姑娘取消了在下之约,就是为了要和萧翎见面吗?”
贺奇看到他激愤的神色,立刻明白,就是这个鸟人要翘自己墙角,贺奇已经在心里判了他死刑,就算是真死,也必须是社死。
岳小钗初见此人,亦是大为吃惊,但不过一瞬之间,又恢复了镇静之容,淡淡一笑道:“是又怎样?”
这家伙脸皮之厚出乎意料意料,他忽然间怒火全熄,缓步行了进来,淡淡一笑道:“想必你就是萧翎了,惊扰你的谈兴了。”
贺奇上下打量对方,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你既然知道,就该乖乖的走远些。你家人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