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咽着，似是不敢也不想说出后面的话，挫败道：“对不起。”

“我不介意。”流星小说网.shupu.

秦焰拨开孟霜捂嘴的手，轻描淡写道：“不过一副容貌罢了，别忘了，你还能给我照料花草。”

孟霜能听得出，他是真的不把容貌放在眼里，自然的，这点伤口打动不了这位仙君，他也不会用仙法帮她医治。

孟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追问着：“你真的不介意吗？我还能浇水种花，不是一无是处的，对不对？”

她迫切的需要一种肯定，无论什么都可以，否则她将没有勇气活下去。

秦焰：“自然如此，没有人生来便是一无是处的，你狭隘了。”

孟霜漆黑的眸子中逐渐亮起光点，她笑得有些恍惚：“对，没有人是一无是处的，曾经他们说我心胸狭隘，我没认过，但这次的确是我狭隘了。”

“是我狭隘了，真人放心，就算拼了命我也会把您的花照料好的！”

孟霜抹着泪从地上爬起来，刚才还痛哭流涕的女子，因为他一句话便转了晴，秦焰感到有些新奇，凡人的情绪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院子不大，这片花丛就占了一小半，以左边一树海棠为起点，以月季、芍药和蔷薇为主，花丛密集的向院子里铺陈开去。

孟霜微敛着眸子，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落叶清理，每一株花都仔细查看，再浇上合适的水量，偶尔一两颗杂草，也小心拔除。

她专注极了，像是眼前的花木便是她的全部，专注得像是在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只有眼角仍挂着的泪，以及偶尔停下摸摸嘴角的伤疤，让人知道她心里还是难过的，只是在努力的不去难过。

是了，这是能证明她并非一无是处的事情，在万念俱灰时让她看到希望的事，当然重要极了。

秦焰喝着茶，视线不时落在女子身上。

他的情劫，好生爱哭，是个痴情、脆弱的凡人女子。

这是孟霜见过的最繁茂的花丛，每一株花木都精神极了，初夏正是生长花苞的时候，这个品种的月季孟家也有，一株最多也就五个花苞，可这里的月季每一株都能有七个甚至更多，其余花株也是如此。

孟霜仰头，海棠树上也缀满了红色小花苞，若是全部开放一定艳丽夺目。

眼前这片花无疑是被照料得极好，清风拂过，带来花木独有的清灵之气，抚过心中的不平静，这一瞬间孟霜福至心灵，她知道自己该走的路子——苦肉计。

心软良善，便是攻克仙君最重要的缺口，只是容貌还不够，不足以让天上来的仙君共情，她需要不断积攒，以及更多的契机。

接下来的日子里，照料花木成了孟霜最上心的事，她也逐渐习惯了道观的生活。

道观没有香客，道士也只有秦焰和做饭的玄善真人，一日三餐由她去后边的伙房领回来，其余孟霜时间便坐在院子里，看着花木发呆。

道观里的生活安全纯粹，好像可以呆在这里一辈子，孟霜好像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这日一早，仙君已经去了主殿做早课，孟霜掐着时间领了两人的早饭，随后直接去主殿找他。

这也是孟霜第一次去道观的正殿，殿内秦焰盘膝而坐，其诵读出的经文像是带着一股力量，温和的洗涤着整个大殿。

孟霜提着篮子立于殿外，待里面诵经声停下，方才举步进去。

“真人，该用早饭了。”

她将篮子放下，跪到秦焰旁边的蒲团上，朝上方的三清像虔诚地拜三拜，眼里渐渐多出几分迷茫和向往。

她轻声道：“真人，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吗？”

她抚上嘴角的疤痕，落寞道：“仙人，能治好我的伤吗？”

秦焰漠然起身：“没有，回吧。”

孟霜愣了一下，提上食篮跟上去，疑惑道：“真人身在道观，也不信有仙人吗？”

秦焰目光有些凉，道：“仙人或许有，但救人的仙人……没有。”

又是这样，孟霜有些挫败。

这几日她看似在院中照看花草，实则一直在观察秦焰。

秦焰身为仙君，在伪装凡人这事上却是滴水不漏，一日三餐照样吃，衣物照样洗，水缸也是秦焰亲自打的水，就连喝水如厕都和凡人无异，孟霜旁敲侧击，得到的结果也是千篇一律。

有时孟霜都会迷惑，难道秦焰真的只是个道士？

她视线落在最右边的房间上，房门一直挂着锁，但有一晚她起来如厕，发现里面有微弱的火光的人影，上前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了，门上挂着的锁也还是白天的模样。

再加上能一夜间让伤口结痂的药丸，孟霜再次笃定秦焰不是普通人，只是他不愿意露出真身，仙君倘若不愿，纵使她百般试探都是无用。

成仙的诱惑就在眼前，她还需要契机，逼得仙君主动暴露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