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离京苏曜皱了下眉,将香囊拎起来。……_宫阙有贪欢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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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离京苏曜皱了下眉,将香囊拎起来。……(2 / 2)

却又说:“那若真是臣多心,陛下便该『操』心一下静太妃行的安危了。”

“不必。”苏曜轻哂,揖到靠背上。龙椅的靠背很高,他将双手枕在脑后,姿态闲适,“他们便是真想要挟朕,不必绑架一个太妃。”

林城摇:“前阵子朝中闹得那样凶,他们未必不知情。”

“无所谓他们知不知情。”苏曜啧,“朕若在意个人,就不会让他们离宫。既让她走,他们就该知道用她拿捏不住朕。”

真的?

林城鲜见生出不信任。

.

翌日清晨,京中下薄雨,阴云压得很低。

顾燕时的一应行装都已收拾好,早一步由宫人拉出了宫门,只等启程。

她晨起梳妆用膳,望空了不少的屋子,心里沉沉往下坠。她默不作用膳,兰月收拾余下的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多是不知她今日会不会用上的珠钗首饰。

顾燕时心不在焉看她,见她收拾好首饰又打开衣柜,『摸』出一枚淡蓝『色』的香囊。

顾燕时的目光倏尔一凝。

“兰月。”她唤了,抿唇,“个不带了。”

兰月抬,迟疑望向她。

“听我的。”她自膳桌前起身,直接从兰月手里将香囊夺了过来。

香囊到手没有日,看起来还很新,『毛』茸茸的小鹌鹑缩在那里,栩栩如生。

她是喜欢香囊的。虽不知绣鹌鹑是什么意思,却觉得很好看。

只是在香囊背后有太多的你来我往,她看它就会想起很多事情。想起她如何拿狐狸捉弄他,他又如何将计就计。

说起来,她倒一直忘了问他,究竟为什么给她绣个鹌鹑。

以后应该没机会问了。

但不问罢。

顾燕时定一定心,随手将香囊丢在了床上,漱了口,便跟兰月说:“走吧。”

兰月低,一时很想再劝一劝她,却知多说无益,点点:“好。”

顾燕时再度看了看四周,吁了口气,就向走去。她近来在寿安宫里名极差,没什么人想来送她,欣云苑的宫人们倒都肯陪她往走。

玉骨禁不住叹息:“太妃若在旧宫过得不顺……就再求一求太后,回宫来吧。”

陶成道:“是。下奴知道太妃在宫中不舒坦,但旧宫那方……”说就摇,“真不是什么好去处。”

顾燕时笑笑,不想多言,只敷衍说:“谁知道呢,有缘再见吧。”

行至宫门不远处,她却遥遥看见两道身影相伴立。陶成望见了,与玉骨相视一望,就与宫人们停下脚,只兰月跟顾燕时上前。

顾燕时衔笑走过去,与齐太嫔恪太嫔相视一福,齐太嫔便转身,边接过宫人手中的匣子边道:“你去了想去的方,我们想给你备些礼,却不知该备什么。思来想去,还是银子最好使了,你拿。”

顾燕时闻言赶忙一退:“怎么好……”

“收下吧。”恪太嫔笑道,“我们觉得旧宫是个好方,指不准日后就要就要在那里相见呢。到时候唯你对旧宫最熟,我们可要吃你的喝你的。”

“说得是。”齐太嫔一哂,将那匣子又递了递,“拿去吧。我们在宫里纵使缺钱还有太后照拂,你去了旧宫只能自己帮自己,会儿瞎客气什么?”

“……那便多谢。”顾燕时接过匣子,复又朝她们福了福。齐太嫔松气一笑,遂挽过她的胳膊,将她送至宫门口,望了的马车:“去吧。一行要许多,到了人传个信来。”

“好。”顾燕时乖乖应下来,就与她们道了别,行出宫门,上了马车去。

登上马车,她就听见一猫叫。

阿狸早已装在藤编的箱子中送上马车,环境陌生,四下又无人,它就有些怕。

顾燕时闻忙落座,贴在箱边哄它:“乖哦,我在呢。咱们去新家啦,你别害怕!”

两句话的工夫,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便驶起来。车子一晃,顾燕时不自禁抬,视线投出窗边飘起的帘子,望向宫门。

她好像下意识想等谁来送。

抽回神来,便知不必等了。

车轮辘辘压过青石板,守护前后的侍卫们马蹄不断。过了约莫两刻,车马才浩浩『荡』『荡』驶出皇城,奔京城城门去。

皇城城门正上方的城楼阴影里,苏曜啧度,心里别扭。

真的走了啊……

他轻扯了下嘴角:“林城。”

“陛下。”林城上前,抱拳。

苏曜淡:“那些人穷凶极恶,还是派些人暗中护些吧。”

林城睇了他一,颔首:“诺。”

“派个千户所去。”他道。

林城愕然,他又漫不经心续言:“若无意,就不必来回话了。”

语毕,他气定神闲迈出门槛,向右一拐,拾级下。

林城立在门内,无可奈何吁气。

一个千户所。

整整一千人啊。

.

马车驶出京城时已近晌午,出了城门,喧嚣骤然淡去。顾燕时揭开窗帘,静静欣赏起城的荒草与土路。

初出城门的时候,来往的商人与百姓还不少。行得再远一些,人烟愈渐稀少,时常半晌都见不到人影。

车马在入夜时赶到了官驿,顾燕时坐了一整日,不免腰酸背痛。

兰月打了热水来为她擦身,她在屏风后接过帕子,嘱咐兰月:“你拿些银钱去打点随行侍卫吧。旧都在南边,陆路水路加起来要赶近一个月,他们辛苦。”

“诺。”兰月应,便去取钱。

顾燕时径自梳洗一番,就穿上干净的寝衣,躺到床上。

在藤笼里委屈了整日的阿狸吃饱喝足,跳上床,小脑袋往她肩一枕,翻出肚子,抻开四肢睡大觉。

“你好霸道喔。”顾燕时笑起来,轻轻挠它『毛』茸茸的肚皮,“你个样子我怎么睡呀。”

阿狸却不理,反倒呼噜呼噜打起呼来,睛舒服得弯弯眯起,眯得狭长,好像狐狸。

好像狐狸……

顾燕时脑海中猝不及防闪过另一张像狐狸的孔,挠它肚皮的手顿了一顿。

“唉。”她叹息,薄唇扁了一扁。

她何必再想他呢?

他想来是不会想她的。

寿安宫,慈安殿。

自皇帝登基以来,若他来与太后一道用宵夜,宫人们总不免紧张。

概因他登基之后卸去了伪装,失了从前的温和守礼。

为,太后心中自不顺,时常闹得不欢散。可为了维持旁人的看,过场总还要走。

今日,又正是静太妃离宫的日子,太后跟前的掌事嬷嬷想到陛下昨日的咄咄相『逼』就不寒栗。

万幸顿宵夜间竟没出事,二人皆未提及静太妃。皇帝平静用完宵夜,起身一揖:“母后早些歇息。”

“去吧。”太后慈祥颔首。

母子两个都尽到了礼数,皇帝便转身离开。走出慈安殿时,枝月『色』正好。

苏曜凝望月『色』,无咂嘴:

月上柳梢,

人约黄昏后。

可惜人不在啊。

他摇摇,举步走向欣云苑。

随在身侧的宫人们察觉他要去何处,心里都一紧,默不作跟,不敢发出一丝响。

苏曜步入月门时,宫人们正洒扫院落。欣云苑明日才会落锁,下陶成带阿咫正扫,玉骨领人将各处家具仔仔细细擦净。

乍觉有人进来,陶成下意识看过去,不禁一怔,连忙跪:“陛下圣安!”

苏曜心不在焉,似未听见,信步走进堂屋,拐入卧房。

陶成心弦提起,不多时,见玉骨等个宫女都退了出来。他将玉骨一拉,轻问:“陛下来干什么?”

“……不知道。”玉骨费解,摇一摇。

卧房里,苏曜悠哉踱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床边。

他的视线落在床上,一枚淡蓝香囊孤零零待在那里,流苏散『乱』,显得有气无力。

苏曜皱了下眉,将香囊拎起来。

小母妃,很绝情啊。

他摇摇,将香囊收进衣袖。

他不太在意她,但好好的香囊何必随处丢了。

收起来,日后还可以另赏他人。

苏曜自顾想,悠然又转了一圈,走出欣云苑。

.

京,护送太妃的车马一路向南,日复一日走下去。吹过车边的风一阵比一阵更暖,三月末抵达安京时,春日已褪去最后残存的冬寒。

黄昏时,马车停稳在旧宫门口。兰月揭开车帘,顾燕时抬望出去,一名年过半百的嬷嬷领个宫女迎上来。

“静太妃万福。”嬷嬷衔笑福身,略微发胖的脸上一团和气。

“有劳嬷嬷等我了。”顾燕时颔首,搭兰月的手下了车。举目一看,就见前旧宫高大的宫门已漆『色』斑驳,大显颓败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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