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呼吸陡然急促，喉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程靖媃笑了笑，温柔道：“不着急，想说什么，别人虽然听不到，可你可以下地府跟阎王爷告状啊。”

她那温和浅淡的语气，听得人毛骨悚然，程老夫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程靖媃拨弄着床上的如意香囊，用手直接扯了下来，“这绣工如此粗糙，是穗穗的手艺吧？你瞧瞧，这就是你疼惜的蠢货，别说笼络不住一个男人，连基本的女红都做不好？

每日里除了涂脂抹粉，还会什么？哦，还会品尝糕点，你想养头狼来让你程家入住大都，风光无限，成为新宠，可惜你也出身乡野商户，眼界有限，贪心不足。

啧啧啧，就凭你，能养出什么虎狼来，怕是一头肥嘟嘟的大绵羊送入龙潭虎穴才是。”

程靖媃说着，将拿香囊里的平安符取了出来，顺手到烛台上点燃，丢入了痰盂里。

“这东西，往后您是用不着了，这把年纪，重孙子也有了，死了不可惜，起码现在死，还有人送终呢，再迟一段时间，连张草席恐怕都没了。”

程靖媃当着她的面诅咒她死，程老夫人胸口上下起伏。

“别生气呀，咱们祖孙俩好好说说话，把这些年都没说的一并说清楚了，反正我很快就不是程家的人了。”

程靖媃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发丝，像唠家常一般坐在旁边。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害你？其实你要是安分守己，我们还是可以好好做一对虚假的祖母和孙女的，你不喜欢我，觉得我木讷无用，又早早嫁人，没了笼络摄政王的价值。

所以我说你蠢的，你连人都看不清，还想扒着臣廷往上走哈哈哈，你们能到赣州，已经是老天开眼了，因为臣廷正直良善，他既然是为了关心我，把你们接来，我也就忍了。”

程靖媃说到这，语气陡然一变，“可是你们为什么这么不知足，霸占了我爹用命换来的田宅，还苛待于我，你真以为这些年我什么都没做，逆来顺受么？”

“我当然可以去求臣廷，告诉他你们的所作所为，可是这样，他就不会再关心我了，只有你们对我越漠视，越冷淡，越是利用，他才会放不下我，知道我一个弱女子在世间，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

程老夫人惊诧得听程靖媃说完，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

“一个男人的怜惜，能达到不可预料的方向，他不想成婚，我可以等，他母亲的眼界高，我可以努力，唯独不能跨越的，就是我比他大了整整八岁，八岁啊，我出嫁的时候，他甚至刚刚入军营。”

程靖媃面容扭曲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如此待我，既然我无法得到他，无法与他相配，为什么让我遇见他。”

少年英雄横空出现，挽救她这样一个被家人刁难的弱女子，对她关心体贴，甚至连父亲都没做到的，他都做到了。

“不过也多亏了你们，我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不算好，他才会时不时与我通信，每年派人关心我，我就是靠着这样一点点的联系，终于靠近了他几分，可是你想做什么？

把程穗穗塞给她，那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也配得上臣廷？”

程靖媃看她就像看个死人，“你乖乖拿着钱过日子，在程府作威作福还不够，还想把家里那两个酒囊饭袋给塞到朝廷里去当官，你考虑过臣廷的名声么？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利用我来得到想得到的一切。”

程老夫人想叫人，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行。

“快结束了，你不用现在急着告诉别人我的真面目，我姓程，骨子里那凉薄的血，也有你一份功劳，等你死了，叔伯他们很快也下来陪你了。”

程家的事情要结束了，戏份没多少啦~~~~~~~~~~~~~~